第231章 姜念祭母，宝琴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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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祭母，宝琴还礼

夜晚。</p>

江宁织造府的寝殿内，药香袅袅。</p>

年近花甲的苏天士，正为年逾古稀的景宁帝施针。</p>

苏天士手捻银针，如拈花拂柳，针尖在烛光下闪着寒芒，缓缓刺入景宁帝的穴位。景宁帝闭目养神，眉间郁结之气渐散。</p>

施针已毕，苏天士轻声道：“太上皇龙体虚火上升，需静心调养。”</p>

景宁帝缓缓睁眼，叹道：“朕今夜若不焚安息香，只怕又要梦魇缠身了。”</p>

苏天士道：“安息香虽能安神，却也不宜多用。我明日配一剂安神汤，与香并用方好。”</p>

景宁帝微微颔首，忽道：“朕意两日后返京，你可愿随驾同行？朕欲授你太医院院判之职，正六品衔，也好常伴朕左右。”</p>

大庆太医院建制，院使居首，正五品，左右院判次之，正六品，其下又有御医、吏目、医士、医生等职，皆可称“太医”，但唯有御医以上，方可为皇室诊脉。</p>

如今景宁帝一开口便是院判之职，实乃破格提拔。</p>

苏天士闻言，却面露难色。前番姜念保举他入太医院，他已婉拒，只道是乡野郎中，不堪重任。如今景宁帝亲口相邀，倒叫他进退维谷。</p>

景宁帝见他踌躇，含笑道：“朕听姜念说过，你志在悬壶济世，朕敬你这片仁心。只是既与朕结此医缘，不如随朕入京。有你在，或许朕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几年。”</p>

话已至此，苏天士哪敢再辞？忙跪拜道：“蒙太上皇垂青，敢不从命？只是苏州尚有未了之事，恳请容我回去料理妥当，再赴京复命。”</p>

景宁帝点头：“准了。”</p>

……</p>

……</p>

苏天士提着药箱退出寝殿，迎面撞见姜念在殿外候着。</p>

姜念见了苏天士，忙上前一揖：“苏先生辛苦。”</p>

苏天士慌得就要还礼，被姜念一把扶住：“老先生何须多礼？况且提着药箱也不便宜。”</p>

正说话间，殿内转出个四十余岁的太监，生得面白无须，眉眼间透着几分精明，名叫陈大全。</p>

说来也是奇事，景宁帝身边两个心腹大太监，戴权与魏庚，此番南巡竟都坏了事。</p>

陈大全如今竟得了机缘，被提拔到御前听用。</p>

只见陈大全朝姜念欠身笑道：“姜侍卫，太上皇宣你进去呢。”</p>

“有劳！”</p>

姜念微笑着对陈大全拱了拱手，又向苏天士拱了拱手，这才整了整衣冠，迈步入殿。</p>

殿内，景宁帝并未端坐宝座，而是斜倚在榻上，鼻梁上架着副眼镜。</p>

姜念忙上前行礼。</p>

景宁帝原本肃穆的面容浮起一丝笑意：“皇四子遇刺一案，连同今日的刺驾案，如今都已水落石出。两案原是一伙人所为。你今日生擒贼首，功劳不小，若非如此，朕不会查明真相，还被蒙在鼓里。”</p>

这话倒是不假。若非姜念生擒萧忠，戴权也不会自乱阵脚，露出马脚来。</p>

只是景宁帝将真相捂得严实，姜念还不知幕后主使究竟是谁。</p>

此刻见景宁帝心情尚好，姜念便壮着胆子问道：“臣斗胆，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p>

景宁帝面色微沉，沉吟道：“不过是宗室里几个不安分的，勾结戴权作乱。具体是谁……”说到此处忽然顿住，摆了摆手，“你就不必细问了。”</p>

他能这般告诉姜念，已是很赏识姜念的体现。</p>

姜念见景宁帝不愿多说，忙道：“臣鲁莽了。”</p>

景宁帝面上又浮起一丝笑意，道：“前番你在扬州整顿盐政，已是立下大功；今日又生擒贼首，再建大功。待回京后，朕会与皇帝商议，好生封赏于你。”</p>

姜念忙躬身推辞：“臣不过尽些本分，怎敢当赏？”</p>

景宁帝道：“当赏。”</p>

二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推拒。</p>

姜念见机，顺势道：“臣斗胆，明日想告假一日，望太上皇恩准。”</p>

“哦？”景宁帝眉梢微挑，起了好奇心，“所为何事？”</p>

姜念道：“江宁是臣的故乡，家母葬在此处，明日想去祭扫一番。”</p>

景宁帝微微颔首，又好奇地问道：“你母亲葬在何处？”</p>

姜念道：“牛首山。”</p>

这一答，倒叫景宁帝怔了一怔。今日他才去牛首山祭过静兰，姜念随行在侧。静兰是他当年在江宁结识的民间女子，而姜念之母亦是泰顺帝在江宁结缘的民间女子，还为皇家诞下血脉。</p>

念及此，景宁帝望向姜念的目光，不觉又柔和了几分。</p>

“准了。”景宁帝略一沉吟，语气中透着关切，“将你身边那些侍卫亲兵都带上，小心为上。”</p>

他已在意姜念的安危，而且，袁历近日才遇刺身亡，若是姜念再有个闪失，他都无颜回京面对泰顺帝了。</p>

侍立一旁的太监陈大全，将这番对答听在耳中，心中暗自称奇：“太上皇待这姜侍卫果然不同寻常。看来传言非虚，这位怕是太上皇的亲孙子了。”</p>

又想到自己能得机遇近侍太上皇，赖姜念擒贼立功，陈大全不由暗自盘算：“往后须得敬着这位小爷才是。”</p>

姜念告退而出，站在殿外廊下，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看来今日刺驾之事，与泰顺帝无干。”</p>

……</p>

……</p>

翌日，四月初七。</p>

天色晴好。</p>

姜念一早便从江宁织造府出来，先至江宁姜宅看了看，这所宅院仍被邱福夫妇打理得窗明几净，花木扶疏，井井有条。</p>

姜念随即带着齐剑羽、邹见渊、蒙雄等人，往牛首山南麓而去。</p>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见松柏森森，鸟语花香。</p>

姜雪莲之墓就在昨日静兰之墓附近，也是一座孤坟。这坟茔修得典雅大方，既不显寒酸，也不过分奢华。太过招摇，容易引来盗墓贼的觊觎。</p>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墓碑上。</p>

姜念亲自摆上祭品，焚香叩拜。</p>

虽说他是穿越而来，未曾见过姜雪莲这位今生的母亲，但对姜雪莲倍感亲切，原因之一在于，他融合了原主的记忆。</p>

此刻他静立墓前，望着墓碑，心内叹道：“此番我随太上皇回京，或许能认祖归宗，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