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守墓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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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饥渴与暴怒的、无法形容其来源的恐怖嘶吼，仿佛穿透了亿万光年的阻隔，从那即将关闭的裂隙最深处猛地爆发出来！这嘶吼直接作用于灵魂，带着一种超越理解的、足以让恒星熄灭的冰冷恶意！

噗！

裴度如遭重创！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口中喷出一大口带着点点星芒的暗金色血液！星尘右臂上那些细微的黑色裂纹瞬间蔓延、扩大！左眼中的暗紫色污染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疯狂地侵蚀向星尘漩涡的中心！

而那即将被彻底抹除的裂隙“点”，在这声恐怖嘶吼的冲击下，猛地向外一鼓！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如同墨汁般的暗紫色能量束，如同深渊巨兽最后的毒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穿透了裴度掌心尚未完全封闭的星尘能量场，狠狠刺向他星尘荆棘覆盖的……眉心！

这攻击超越了物理法则，快到了思维都无法反应的地步！是来自深空彼端的、跨越维度的绝杀！

“不——！”许霜药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刹那——

嗡！

裴度眉心上方的空气，那些由星尘荆棘构成的“王冠”装饰，其中一根最为尖锐、流淌着星芒的荆棘尖刺，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般，骤然自动断裂、激射而出！

它不是射向那致命的暗紫色能量束，而是……射向了旁边那块静静矗立的古老石碑！

叮！

一声清脆到如同玉罄轻鸣的响声！

那根断裂的星尘荆棘尖刺，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石碑表面一个极其细微、之前从未显现的、仿佛天然纹路交汇点的“凹槽”之中！严丝合缝！

就在荆棘尖刺嵌入石碑的瞬间！

嗡——！！！！

整块古老石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幽暗的星尘，而是纯净、炽烈、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的圣洁白光！玄奥的纹路不再是流淌星尘，而是化作了流动的、由纯粹规则构成的光之河流！

一道凝练到无法形容的、由纯粹规则之光构成的光束，后发先至，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光，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拦截在那道致命的暗紫色能量束之前！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沸水浇雪般的湮灭声！

那道凝聚了深空彼端恐怖存在绝杀一击的暗紫色能量束，在这道纯净的规则之光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分解、净化、还原成最基本的、无害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而那道规则之光在湮灭了暗紫色能量束后，余势未减，如同神罚之剑，瞬间贯穿了那个只剩下细微“点”状的裂隙！

嗡……

一声仿佛宇宙叹息般的轻鸣。

那个顽固的、翻滚着亵渎气息的空间裂隙，在这道源自古老盟约本体的规则之光照射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露珠，瞬间蒸发、弥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片琉璃地面上一块异常光滑、散发着微弱纯净白光的圆形区域，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深空低语、亵渎的污染气息……瞬间消失！整个核心区域，只剩下纯净白光散发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温暖和……死一般的寂静。

噗通！

裴度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星尘右臂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表面的黑色裂纹如同蛛网般密布，甚至有几处出现了崩解的迹象。左眼中的星尘漩涡几乎被暗紫色完全覆盖，只剩下最中心一点微弱的星光在顽强闪烁。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杂音，暗金色的血液从嘴角不断滴落，在琉璃地面上灼烧出细小的白烟。强行调用石碑的力量，湮灭污染，关闭裂隙，尤其是最后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刚刚获得的力量，并加剧了污染的侵蚀。

那块爆发了璀璨规则之光的古老石碑，此刻光芒也迅速内敛、黯淡，表面的玄奥纹路恢复了流淌星尘的状态，只是比之前更加微弱。嵌入石碑凹槽的那根星尘荆棘尖刺，已经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石碑内部。

许霜药挣扎着想要爬向裴度，泪水混合着血污流下。植物网络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奇异的明悟：【星尘……归位……荆棘……为钥……盟约……认可……然……污染……枷锁……深种……】

就在这时——

“哔——哔——哔——”

一阵急促的、带着空间扭曲感的电子警报声，从远处被重创的哨兵方向传来！

只见嵌入琉璃凸起中的哨兵，胸前的护甲裂痕处，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复杂装置正在疯狂报警！装置中央，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空间坐标模型正投射在空中，坐标点剧烈闪烁，指向废墟的某个未知深处！

“警告！深空源点（虚无区）……空间锚定失效……侦测到大规模空间迁跃信号……坐标：x-743，Y-809，Z-负深渊（废墟底层）……特征码识别：……‘守墓人舰队’！”哨兵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为‘盟约碎片’而来……目标……包括……‘钥匙’……”

守墓人舰队？！空间迁跃？！

许霜药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刚解决一个深空裂隙，又来了更恐怖的势力？！

“咳……必须……离开……”哨兵挣扎着，用几乎报废的手臂，猛地按向胸前那个报警装置！

嗡！

一道扭曲的、仅能容纳一人的幽蓝色空间传送门，瞬间在哨兵身前展开！传送门的光芒极不稳定，边缘不断有细小的空间裂缝闪现、湮灭。

哨兵的目光，穿透碎裂的头盔镜片，冰冷地扫过跪地喘息、状态极不稳定的裴度，最终落在了离他更近的许霜药身上！显然，在自身重创、任务目标（石碑）与裴度（钥匙）都极度危险且难以控制的情况下，带走这个似乎能影响“钥匙”的女人，成了最优先的选择！

“你……跟我走！”哨兵嘶哑的电子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一只护甲破碎、裸露着部分机械结构的手臂，带着残存的力量，猛地抓向地上的许霜药！

“不！”许霜药惊骇地想要躲避！

但重伤虚弱的她，根本无力反抗！

就在哨兵的手即将抓住许霜药肩膀的刹那——

“放开她！”

一声冰冷、虚弱却蕴含着不容置疑意志的低吼响起！是裴度！

他猛地抬起头！左眼中那几乎被暗紫色吞噬的星尘漩涡中心，一点冰冷的星光骤然亮起！他并未站起，只是那条布满黑色裂纹、看似即将崩解的星尘右臂，对着哨兵的方向，极其艰难地、颤抖着……凌空一握！

嗡！

并非强大的攻击，而是一股极其精妙的、源自星尘荆棘之力的空间干扰波动！这股波动精准地作用在哨兵刚刚展开的、极不稳定的传送门上！

噗嗤！

如同电路短路！幽蓝色的传送门光芒瞬间剧烈闪烁、扭曲，然后如同肥皂泡般，“啵”的一声，彻底湮灭消失！强行中断的空间迁跃能量反噬，让哨兵如遭重击，抓向许霜药的手臂猛地一僵，机械关节处爆出一团电火花！

“呃！”哨兵发出一声痛苦的电子杂音，动作彻底停滞！

而裴度，在强行发动这干扰一击后，星尘右臂上的黑色裂纹再次蔓延，几片细小的、如同黑色琉璃般的碎片从手臂边缘崩落、消散。他眼中的星光迅速黯淡，庞大的身躯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下。最后一丝力量也已耗尽，污染的暗紫色在他左眼中疯狂反扑。

趁此机会，许霜药用尽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挣脱了哨兵的控制范围，扑向了跪倒在地、摇摇欲坠的裴度！

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他面前，染血的双手颤抖着捧住他那布满星尘荆棘、冰冷而痛苦的脸颊。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混合着他嘴角的暗金色血液。

“裴度……撑住……我们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哀求。

裴度星尘之眸中的冰冷似乎被这温热的泪水融化了一丝，那几乎被暗紫色吞噬的漩涡中心，微弱却执拗的星光艰难地闪烁了一下。他看着近在咫尺、满脸血污泪痕却依旧固执地捧着自己脸的许霜药，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叹息般的低哼。

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一下沉重的头颅。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整个废墟空间，不，是整个菌穹核心残骸所在的区域，都开始剧烈地、前所未有地摇晃、震动起来！仿佛大地之下，有一头沉睡的洪荒巨兽正在苏醒！

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岩石崩塌的轰鸣声、以及某种巨大能量引擎启动的、低沉到撼动灵魂的嗡鸣声，从废墟的最底层、从哨兵报警装置指向的“负深渊”坐标，如同海啸般席卷而上！

头顶，那些巨大的穹顶破洞之外，灰蒙蒙的尘埃云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撕开！露出了其后冰冷、黑暗的宇宙深空！

而在那深空之中，数个庞大到遮蔽了“天空”的、棱角分明、覆盖着厚重哑光黑色装甲、造型如同巨大墓碑般的星际战舰轮廓，正缓缓地、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从扭曲的空间涟漪中……降临！

舰体表面，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复杂几何线条构成的、散发着冰冷蓝光的徽记清晰可见——那是一个抽象的、紧闭的眼睛图案！

守墓人舰队！他们到了！

冰冷、宏大、毫无感情的电子广播声，如同神谕般从那些巨大的星舰上响起，瞬间覆盖了整片废墟，也宣告着更加残酷的争夺才刚刚拉开序幕：

“侦测到‘古老盟约’碎片及‘活体密钥’信号。执行最高回收指令：镇压区域，清除无关污染，回收目标。抵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