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姜念归园，琴曲别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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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姜念沐浴完，小南又用紫鹃送来的那条雪白新手巾为姜念擦拭。然后伺候更衣，为姜念穿上一身藏青色劲装，又在腰间束了一条玉带。</p>

姜念焕发的英武之气，令小南不由眼前一亮，念及姜念已承诺要了自己，心中欢喜。</p>

趁小南在里间收拾之际，姜念踱步走出桃花泉轩，观赏着桃花泉边开得正盛的几株桃树，或深红或浅粉的花瓣随风飘舞，落在泉边青石板上，恍若铺了层锦绣。</p>

忽闻芙蓉馆方向传来一缕琴音，恰是《烟雨唱扬州》的调子。</p>

姜念循声而去，来至芙蓉馆，进了明间，见里间湘帘半卷，透出里头人影。</p>

林黛玉正坐在窗下抚琴，纤指轻拨，奏的正是《烟雨唱扬州》。</p>

紫鹃在一旁焚香，袅袅青烟中，琴音如清泉泻玉，煞是动听。</p>

小丫鬟雪雁则坐在一旁发呆。</p>

主仆三人一时间都未发觉站在帘外的姜念。</p>

姜念驻足听了一会儿，方才轻叩门扉。</p>

里头琴声戛然而止，紫鹃转头一看，笑道：“姜大人来了！”</p>

林黛玉起身相迎，未语先红了脸，轻轻福了一礼，也不则声。</p>

“林妹妹弹的，不是我作的《烟雨唱扬州》么？”姜念指着琴案，故意笑道，“几时学会的？”</p>

林黛玉低头摆弄衣带，耳根都羞红了。</p>

紫鹃插嘴道：“姑娘早就会了，练了……”</p>

话未说完，又被林黛玉习惯性地瞪了一眼，紫鹃抿嘴一笑。</p>

姜念见状，故意叹道：“可惜方才只听了一半，如闻仙乐耳暂明……”</p>

“叫你取笑了。”林黛玉背过身去，显露半截雪白的颈子。</p>

“妹妹再弹一遍如何？”姜念走近琴案，“让我好生领教领教。”</p>

林黛玉摇头：“胡乱学的，不入耳。”</p>

姜念忽正色道：“莫非是嫌我作的这首曲子粗陋？”</p>

“谁嫌了！我弹便是了！”林黛玉急得转身，见姜念眼中含笑，才知中了激将法，心中习惯性地骂了一声“臭姐夫”。</p>

紫鹃在旁抿嘴偷笑，被林黛玉瞥见，羞得要去拧她。</p>

闹了一阵，林黛玉终是重新坐回琴案前，轻舒玉腕，拨动琴弦。</p>

这一次，她弹得格外用心。</p>

十指纤纤，在七弦上翻飞如蝶，似是注入了十二分精神，荡气回肠。</p>

姜念听得入神，也看得入神，待琴声止歇，他犹自沉浸其中。</p>

“弹得不好。”林黛玉轻声道。</p>

姜念笑道：“勉强入耳，比起我弹的要差远了。”</p>

“你……哼！”林黛玉明知他在故意逗她，还是不由郁闷。</p>

姜念忽命紫鹃、雪雁两个丫鬟退下，道是有正事与林黛玉相商。</p>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抿嘴笑着退出，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p>

林黛玉虽心下疑惑，却也只当姜念确要与他商议什么正事，便端坐琴案前，静候姜念开口。</p>

不料姜念莞尔一笑道：“林妹妹可知，这《烟雨唱扬州》，我是特意为谁而作的？”</p>

这一问，让林黛玉顿觉耳根发热，手中罗帕绞了起来。</p>

自打她听了《相思》一曲，便暗自期盼能得姜念专为她谱一曲。后来闻得《烟雨唱扬州》，曲调缠绵处，似诉尽扬州烟雨中的情思，叫她心头鹿撞，欲问此曲是否为她而作，却不好意思，又怕是自作多情，反惹笑话。紫鹃则认为此曲是姜念为她作的，她虽嘴上嗔怪，心底却似饮了蜜般甜。</p>

眼下姜念这般问，岂不分明意味着《烟雨唱扬州》这首曲子真是特意为她而作的了？</p>

林黛玉羞得抬不起头，只盯着琴弦。</p>

姜念柔声道：“这曲子，是我特意为你而作的！”</p>

“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林黛玉强自镇定，声音却细如蚊呐。她故意板起脸，眼角却瞥见姜念嘴角含笑，更觉心慌意乱。</p>

姜念起身道：“不过是想让妹妹知晓此事罢了。我还有正事与姑丈商议，且告退了。”</p>

说罢竟真转身欲走。</p>

“等一下！”林黛玉脱口唤住，话一出口便悔了，羞得几乎要将脸埋进衣袖里。</p>

姜念在帘前回眸，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p>

林黛玉鼓足勇气，站起身来，看着姜念，却是声若游丝：“你……除了元春姐姐，你还给谁送过自作的曲子？”</p>

“迄今为止么……”姜念略作思索，“只赠过三人。一是妻子，一是个妾室，再就是林妹妹你了。”</p>

迄今为止，他除《相思》赠元春外，只作过《声声慢》予景晴，然后便是为林黛玉而作的《烟雨唱扬州》。</p>

其实他早打算今年春天将《春庭雪》作出来给薛宝钗，不料今年这个春天他待在了扬州，又错过了与薛宝钗同看梨花飘落春庭雪的时机。</p>

说罢，姜念含笑离去，独留林黛玉怔在当场。</p>

“一个妻子，一个妾室，再就是我……而《烟雨唱扬州》此曲似暗藏了缠绵情意……”</p>

一念及此，林黛玉两颊滚烫，《烟雨唱扬州》有了别样的韵味……</p>

她忙抓起绣枕掩面。枕上绣着的并蒂莲，此刻倒像是活了过来，灼灼地烧着她的脸。</p>

忽又挪开绣枕，轻“哼”一声，低声道：“这没脸没皮的……”</p>

话未说完，自己先咬住了唇。</p>

恰在此时，紫鹃探头进来，见林黛玉双颊飞红，抱着绣枕发怔，好奇道：“姑娘，方才姜大人与你说什么正经事了？竟这般出神？”</p>

林黛玉唬了一跳，绣枕脱手飞出，正砸在紫鹃肩上。</p>

“要你多嘴！”林黛玉佯怒，背过身去，耳根子则红得似玛瑙一般。</p>

紫鹃先是一怔，继而抿嘴笑道：“莫不是姜大人又欺负姑娘了？真真可恶！关押了这些时日，今儿才放出来，就又来招惹姑娘。姑娘且等着，我这就去寻他理论！纵是朝廷命官，也没有这般欺负人的理儿！”</p>

“死丫头！”林黛玉起身要拧紫鹃的嘴，“越发胡说了！”</p>

紫鹃灵巧一闪，主仆二人笑闹作一团。</p>

林黛玉追了一番，奈何身子娇弱，怎么也追不上紫鹃。</p>

见雪雁进来了，林黛玉便抓住了雪雁，在雪雁嘴上拧了一把。</p>

雪雁纳闷：“好端端的，姑娘为何拧我的嘴？”</p>

林黛玉道：“原要拧紫鹃的嘴，偏生追不着她，你便替她受了罢！”</p>

紫鹃噗嗤一笑。</p>

雪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