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人在危墙，袁历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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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脸壮汉道：“犯不着告诉你！”</p>

袁历道：“你们得了什么好处，我十倍甚至百倍给你们，我……”</p>

话未说完，方脸壮汉便开口打断：“杀！”</p>

一个死士发射弩箭，一箭射中袁历，袁历踉跄后退，撞翻了妆台，胭脂水粉洒了一地。</p>

方脸壮汉上前补刀，直刺心窝。</p>

袁历双目圆睁，喉头“咯咯”作响，终是仰面倒下。温柔乡是英雄冢，胭脂井埋帝王骨！这位太上皇景宁帝与泰顺帝一同密立的储君，竟是这般惨死，死不瞑目。</p>

鱼照影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连惊叫都忘了。</p>

方脸壮汉转向鱼照影时，鱼照影竟反常地平静下来，恍惚间又一次想起元宵夜在天宁禅寺抽的那签：</p>

“牡丹花下埋枯骨，朱唇一点是鸩毒。凤凰台上忆吹箫，化作青烟入地府！”</p>

此刻方知签文应验！</p>

鱼照影正恍惚间，那方脸壮汉猛地上前，一刀捅进了她的心口。她只觉心口一凉，低头看时，血色已从胸前透出。她似乎不觉得痛，看见自己的血溅在床边的金镶玉步摇上，将步摇上的珍珠染得猩红。</p>

鱼照影曾觉得这支金镶玉步摇垂着的珍珠恍若泪滴。</p>

而这一刻，这些珍珠则成了血泪。</p>

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金镶玉步摇珍珠上的血滴缓缓滑落。</p>

不过片刻，上百名经过多年精心培训的死士，便将沈宅二十余口人尽数诛杀，包括了沈传恩，包括了李冀、张虔，更包括了袁历、鱼照影。</p>

正待撤离之际，四下里喊杀声震天。</p>

官兵如潮水般涌来。</p>

作为死士头目的方脸壮汉，当即喝道：“按计突围！”</p>

两拨人马霎时混战一处。</p>

刀光剑影交错，血雨腥风弥漫。</p>

假山后、回廊间、月洞门外，处处皆是厮杀身影。</p>

一个死士刚砍翻一名官兵，却被斜刺里一箭穿喉。</p>

三个官兵围攻一名死士，反被其用弩箭射杀二人。</p>

池塘里的锦鲤被惊得跃出水面，又跌落在一片猩红之中。</p>

方脸壮汉且战且退，见东侧围墙处官兵薄弱，当即一声唿哨，领着三十余死士突围。</p>

余下死士或死于当场，或被擒获，或趁乱逃生。</p>

被擒获的死士之中，有人自尽，有人突然暴起夺刀，宁死也不肯就范。</p>

待官兵们入了鱼照影的小院，见到袁历尸身横陈，一时间竟不知所措……</p>

那作为死士头目的方脸壮汉，换了一身装束，逃至蜀冈，与一个中年儒士会和。</p>

“诸葛先生，幸不辱命！”方脸壮汉拱手道。</p>

被唤作“诸葛先生”的中年儒士微微颔首：“甚好！”</p>

……</p>

……</p>

景宁帝依然在汤宅后园筵宴看戏。</p>

台上正演着《南柯梦》。</p>

《南柯梦》讲的是：唐朝落魄武官淳于棼梦至槐安国，拜驸马，娶公主，当太守，享尽富贵，最终失势被逐，一切皆是南柯一梦。</p>

侍立一旁的戴权虽面朝戏台，眼珠子却不住往园门处瞟。手中拂尘的麈尾已被他无意识地扯断了几根，背上冷汗浸透了中衣。他心中暗忖：“这个时辰，诸葛的人该得手了罢？”</p>

正胡思乱想间，忽见园门处一阵骚动。</p>

景宁帝的亲信侍卫侯渭，领着个满身血污的汉子疾步而来。</p>

那汉子发髻散乱，面色如纸，靴上沾满泥血。不是别人，乃是袁历的贴身侍卫于襄。</p>

侯渭抢步上前，跪在景宁帝跟前：“太上皇，出大事了！”</p>

声音虽低，却如平地惊雷。</p>

景宁帝目光扫过于襄惨白的脸色，心头蓦地一紧。</p>

侯渭凑近景宁帝，附耳低语了几句，景宁帝苍老的面容瞬间血色全无，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来。</p>

这一刻，满园春色骤然失色。</p>

台上的锣鼓声、戏子的唱戏声，仿佛一下子隔上了一层厚厚的墙。</p>

景宁帝觉得这扬州三月的阳光忽然变得刺骨，照在身上竟如冰雹打在身上般生疼。</p>

戴权偷眼瞧见，心中暗喜：“该是成了！”面上却作惊慌状，颤声问道：“主子保重，可是龙体不适？”</p>

姜念此刻也察觉异样，见景宁帝双目发直，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扶手，青筋暴起。</p>

忠顺亲王忙上前搀扶，却被一把推开。</p>

戏台上那淳于棼还在唱着，景宁帝忽地厉喝一声：“停！”</p>

声如裂帛，吓得那戏子一个踉跄，栽倒在台上，头冠歪斜。</p>

满园寂然。</p>

春风吹着花丛，花瓣悄悄落地。</p>

景宁帝伸手指着于襄：“你……上前回话。”</p>

于襄扑通跪倒，以头抢地：“卑职罪该万死！四皇子他……他遇刺亡……亡故了！”</p>

“轰”的一声，似有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p>

忠顺亲王满脸惊愕。</p>

林如海瞳孔骤缩。</p>

姜念呆住了……</p>

景宁帝强作镇定：“究竟何故！细细禀来！”</p>

于襄当即惶恐地将情况细禀了一番。</p>

戴权听完，假意惊惶，却偷瞄魏庚神色，见魏庚面如死灰，心中暗喜：“这下你可逃不脱干系了！”</p>

忽见景宁帝身形一晃，竟直挺挺向后倒去。</p>

众人慌忙上前搀扶，听景宁帝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查……给朕彻查……”</p>

话未说完，人已昏厥。</p>

跟随景宁帝的太医，慌忙过来施救。</p>

汤宅顿时乱作一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