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赐给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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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给姜念

凤姐院。</p>

坐月子的王熙凤倚在炕上，手中虽拿着账本，却半个字也看不进去。</p>

平儿在一旁绣着帕子，不时抬眼望望窗外。</p>

忽听得外头小丫鬟喊道：“二爷回来了！”</p>

王熙凤“腾”地坐直了身子，那账本滑落在炕上也不顾了。</p>

贾琏掀帘进来，额上带着汗渍，王熙凤命平儿拧了热毛巾递过去，贾琏接过胡乱擦了把脸，坐在炕沿直喘粗气。</p>

“到底怎样了？”王熙凤急问。</p>

贾琏将姜念审讯结果一一道来。说到赖尚荣与王隆合谋且勾结江湖匪类时，王熙凤已是大惊失色。</p>

“竟……竟与我王家有关？”王熙凤声音发颤。</p>

贾琏见这个“阎王婆”惊怕，心内有些快意，道：“姜念说了，王隆一房肯定要被查办，至于你这一房……”</p>

话到此处，他故意停顿。</p>

王熙凤如遭雷击，忙问：“我这一房难不成也要受牵连？”</p>

贾琏这才道：“现今还不知。”</p>

王熙凤那张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嘴半张着，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p>

平儿见状，忙上前轻抚其背，却被王熙凤一把推开。</p>

王熙凤此刻心如油煎，三般滋味齐上心头：</p>

一是心疼。那赖家偌大家私原该属于荣国府，若荣国府查抄，她这个管家奶奶便能从中私吞不少。如今圣旨查抄，怕是荣国府半分也落不着了。</p>

二是惊怕。王隆虽不属王熙凤所在王家嫡系一房，终究是王家人。若圣上迁怒，叔父王子腾远在京外任总兵，自己与王夫人……想到此处，竟打了个寒颤。</p>

三是怨恨。恨那王隆愚蠢至极，竟与赖尚荣合谋，且与江湖匪类勾结，还假扮水匪劫掠，偏偏劫的是薛家黄金——那可是薛宝钗的嫁妆！那姜念是好招惹的？如今倒好，牵出这等大祸来。</p>

平儿见王熙凤脸色忽青忽白，小心翼翼道：“奶奶且宽心，您与那王隆原不是一房……”</p>

“你懂什么！”王熙凤厉声打断，“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那个糊涂东西，自己作死还要连累家人，若连累到我这一房，他纵死十次也弥补不了。”</p>

王熙凤又蹙眉抱怨起了姜念与元春：“那姜念也真真霸道，既是咱们府上的姑爷，有何事不能好商量的？偏生就那般急着请旨整治赖家。大姑娘竟也不劝他拦他，嫁了他便不将咱们荣府放心上了么？”</p>

贾琏冷哼了一声，心中暗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嫁我几年了，成日家惦记着你们王家，对我这个丈夫哪有敬意？”</p>

这话他没说出口，知道若说出来，王熙凤必会与他争吵，何况王熙凤眼下正在气头上。</p>

……</p>

……</p>

因赖大、赖二的家产都不少，尤其是赖大家，以至于姜念此番抄家有些复杂，也费时费力。</p>

好在，今天虽是阴天，铅云低垂，直到傍晚才下起雨。从上午到傍晚，姜念领着百名步军营官兵，已将赖大家、赖二家的贵重财物几乎都抄了。</p>

翌日，又抄了一天。</p>

又耗费两天，估算所抄家产的价值。</p>

共耗时四天，此番抄家才算清点完毕。</p>

据估算，赖嬷嬷、赖大夫妇的家产，总值约八万两银子，包括了金银珠宝首饰，也包括了店铺、房产、田产。其中，大概有一半，是赖嬷嬷、赖大夫妇从荣国府直接贪墨，另一半则是借荣国府之势，在外经营所得。</p>

赖二夫妇的家产，总值约三万两银子。</p>

此番所抄赖家家产，加起来总值便是十一万两银子。</p>

一个奴才家，竟能有如此多的家产，实在骇人。</p>

这还是因为没有修建大观园。原著里，贾府为了修建大观园投入了惊人财物，赖家必从中贪墨不少。</p>

……</p>

……</p>

这日天色已晚，秋雨淅沥，顺天府衙西侧的监牢更显阴森。</p>

姜念踏入牢门，蒙雄跟随护卫，司狱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躬身引路。那气死风灯的光，映在湿漉漉的石壁上，照出斑驳的暗影，恍若鬼魅。</p>

赖嬷嬷、赖大、赖大家的、赖尚荣、赖尚荣正妻，依然被分开关押，彩岚、卉儿这对主仆则关在了一间牢房。</p>

这些人即将移出顺天府衙监牢，姜念趁机再见一见他们。</p>

先至女监，至赖嬷嬷所在牢房前。但见这老妇人蜷缩在墙角，蓬头垢面，身上那件原本簇新的靛青缎子比甲已是污秽不堪。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看清了姜念。</p>

“姜姑爷！”赖嬷嬷挣扎着爬过来，枯瘦的手抓住牢门木栅，“我孙儿年轻不懂事，全怪王家那黑了心肝的混账东西！求姜姑爷念及荣国府的情分，开恩救救咱们赖家啊！”</p>

姜念负手而立，淡淡道：“你孙子害惨了你赖家，如今你家已被抄，你孙子难逃一死。”</p>

赖嬷嬷如遭雷击，口中喃喃：“完了……完了……”</p>

又转至赖大家的所在牢房。赖大家的听见动静，见到姜念，扑到牢门前：“姜姑爷！我知错了，求您饶了咱们这一遭……”</p>

姜念瞥她一眼，淡淡道：“事到如今，你才知错，可惜迟了。”</p>

赖大家的闻言，如丧考妣。</p>

赖尚荣的正妻，素日是个重体面的，此刻却鬓发散乱，倚墙而坐，低头抚弄腕上一只在阴暗牢房里显得黯淡无光的玉镯。见姜念来，她未哭求，也不说话，只抬眼冷冷一瞥。</p>

姜念也不主动与她说话，在他眼中，这是一个受丈夫连累的妇人。</p>

这个时代，豪门大户的妇人虽体面，然一旦爷们犯事，便会跟着遭祸。</p>

姜念不禁想到，若将来自己夺嫡失败，自己的妻妾都会跟着遭祸。念及此，便觉得纵然自己有气运加身，夺嫡之事也该谨慎。</p>

彩岚与卉儿关在一间牢房。彩岚虽在牢中，仍不掩姿色，云鬓散乱，添几分楚楚可怜。见姜念来，她忙跪地哀泣：“大人明鉴！我实不知赖尚荣那些勾当，求您放了我吧……”</p>

一旁卉儿亦连连磕头，哭得梨花带雨。</p>

姜念对彩岚淡淡道：“你既被赖尚荣买下，便是赖家之人。此番赖家抄家问罪，你岂能免受牵连？”</p>

彩岚面色惨白。虽已口中心中将赖尚荣骂了成百上千遍，又有何用？</p>

恨自己倒霉，偏生被赖尚荣由江宁青楼里买了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