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雾隐城街道的食材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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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的代价…”他捏紧齿轮，感觉到表盖里的裂痕正在扩大。第三声齿轮碎裂的轻响传来时，苏乐乐突然抬头，瞳孔里的青鳞竖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茫然：“龙野…我们在哪？”她的声音像被雨水泡软的糖纸，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腕间的青鳞护腕也失去了光泽，变成普通的青铜手环。

街道尽头的雾散了。龙野看见白无常站在食材堆上，手里把玩着饕餮主厨的面具，面具嘴角还挂着凝固的奶油。对方冲他举起面具，面具眼睛位置突然渗出猩红液体，在地面汇成文字：“神嗣的记忆，比糖霜更容易融化”。那些文字像活物般蠕动，钻进苏乐乐脚边的糖炒栗子壳里。

唐三突然抓住龙野肩膀。他机械义肢的齿轮锁扣正在松动，每颗螺丝都渗出金色血液，在地面积成小水洼。龙野看见水洼里倒映着天空——暴食领域的裂痕正在愈合，愈合处浮现新的图腾：烛龙衔尾，龙身缠绕着十二地支齿轮，而龙瞳位置，嵌着他和苏乐乐的童年剪影。

“齿轮要逆向转动了…”唐三的声音越来越轻，义肢末端的齿轮突然弹出，滚到苏乐乐脚边。她下意识捡起齿轮，齿轮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发烫，烫出三道平行的齿痕，像极了他们童年分糖时，她用指甲在糖纸上划的印子。龙野看着她茫然的表情，突然想起卷一苍母教突袭时，她兽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次…糖分要分三块吗？”

食材暴雨彻底停了。最后一块马卡龙落在龙野肩甲上，裂开的缝里渗出深紫色汁液，在火纹上写成甲骨文：“饕餮虽死，吞噬不止”。他抬头望向暴食领域的裂痕，发现裂缝里隐约有齿轮在转动，每转一圈，苏乐乐腕间的青鳞护腕就黯淡一分，而他怀表里的裂痕，就扩大一圈。

第三滴金色血液从唐三义肢滴落时，龙野听见雾隐城钟楼传来异响。本该指向三点的指针，正在逆时针转动，每转一格，街道上的食材就腐败一分：羊排变成白骨，法棍化为灰烬，连苏乐乐掌心的齿轮也开始生锈，锈迹顺着她掌纹蔓延，在手腕处组成“离”字火纹的形状。

“他们在重置暴食之宴的记忆。”龙野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的血字完全消失了，露出底下母亲的银发影像。影像里的女人正在折千纸鹤，千纸鹤翅膀上的糖霜却在融化，滴在她袖口的应龙鳞片上，鳞片遇糖立刻泛起青烟，像极了此刻苏乐乐腕间正在褪色的青鳞。

白无常的笑声从雾中传来。龙野看见对方抛起饕餮面具，面具在空中裂开，飞出无数糖纸千纸鹤，每只千纸鹤翅膀上都写着同一个字：“忘”。第三只千纸鹤落在苏乐乐发间，她突然捂住头，青鳞护腕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护腕表面的《诗经》残句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新刻的铭文：“神嗣之爱，皆为镜花水月”。

唐三的机械义肢彻底崩裂了。散落的齿轮滚向苏乐乐，在她脚边拼成半圆图案，像极了他们童年分糖时，她总把最大的那块切成两半的样子。龙野弯腰去捡齿轮，指尖刚触到金属，就看见齿轮里映出未来的画面：苏乐乐站在终焉之门下，青鳞覆盖全身，而他的怀表齿轮，正嵌入她眉心的石化裂痕。

食材暴雨的最后一滴水落在怀表盖上。龙野听见表盖里传来细碎的齿轮咬合声，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怀表，此刻正在记录苏乐乐遗忘的每一个瞬间——她忘记了“糖分三块”的暗号，忘记了青鳞护盾的温度，甚至忘记了刚才在暴食领域里，她曾为保护他而让嫉妒之炎灼伤自己的掌心。

雾隐城的街道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食材暴雨只是幻觉，只有地面残留的糖霜、龙野肩甲上的马卡龙汁液、以及苏乐乐发间那片快要褪色的青鳞，证明着饕餮之宴的残酷真相。龙野看向唐三，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义肢碎片，碎片上的甲骨文正在重组，拼成四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字：“observer's Feast”（观察者的盛宴）。

第三颗生锈的齿轮从苏乐乐掌心滑落时，龙野终于明白：暴食之宴吞噬的从来不是食材，而是神嗣对“真实”的感知。当苏乐乐忘记“糖分三块”的瞬间，观察者议会的齿轮，已经悄然嵌入了他们命运的主轴。而他怀表里的裂痕，不过是这场文明献祭中，第一声即将破碎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