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25zw.com 第10章 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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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遗染坊掩盖毒物真相?青黛染剂致工人中毒死亡》
《资本阴谋?专家质疑书峰乡青黛‘独立研发’说法》
《专利迷局:碧痕染坊的神秘靛蓝背后是窃取还是欺骗?》
文章内容极尽混淆视听之能事,将黄碧红的殉职和黄大山的中毒歪曲为染坊工艺原始、管理混乱、罔顾人命的结果;将秦黛声的研究成果暗示为可能窃取了维兰德泄露的“早期未成熟数据”。水军在评论区疯狂带节奏,辱骂和质疑如同肮脏的雪片,覆盖了所有关于书峰乡青黛的正面信息。
这些恶毒的声音,通过无处不在的手机信号,钻进了书峰乡每一个村民的耳朵里、心里。恐慌和猜疑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先是一部分人悄悄把自家晾晒的青黛叶堆在了村口,表示不再参与染坊的任何事。接着,几个平日里对秦黛声颇为敬重的老人,在雨夜里找到了她暂住的土坯房。他们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浑浊的老眼不敢直视秦黛声那双因熬夜而布满血丝却依然锐利的眼睛。
“秦医生……”领头的张伯,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按理说,你为我们书峰乡好,我们不该说这丧气话……可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我们祖祖辈辈在这山里刨食,图个啥?不就图个安稳吗?再这么跟那……那啥大公司斗下去……”他顿了顿,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愁苦和恐惧,“只怕……只怕我们这些人,连最后这点安稳窝都要被掀了啊!碧红……命都没了……大山那娃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这……这染坊就是个祸根了哇!秦医生,咱们……收手吧?去跟大公司……好好说说?”
老人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秦黛声早已疲惫不堪的心上来回切割。她看着这些被恐惧压弯了脊梁的乡亲,看着他们眼中的恳求和绝望,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染坊是祸根?她倾注全部心血想要守护的东西,成了乡亲们恐惧的来源?一种巨大的悲凉和孤立无援感,在她脚下裂开深渊。
深夜,土坯房唯一的油灯已经耗尽最后一点煤油,熄灭了。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破旧的窗棂。
秦黛声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一角,厚厚的卷宗散落在身边,像一座无用的废墟。身体和精神都透支到了极限,脑子里却一片混乱的轰鸣。
律师下午的电话如同最后的丧钟——维兰德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wIpo那边形势非常不利,初步意见倾向于维兰德的申请材料“更为完整和具有说服力”,书峰乡的证据链存在“多处模糊地带”。没有奇迹,没有转折,只有冰冷的商业逻辑和无可辩驳的力量对比。
完了吗?真的……结束了?
秦黛声把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冰冷的绝望像铅水一样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沉重得让她无法呼吸。
布兰德那张冰冷得意的脸在她眼前晃动,黄大山在病床上痛苦扭曲的面容在她脑中闪现,黄碧红纵身跃入染缸时那最后决绝的眼神……还有乡亲们那恐惧退缩的目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法挣脱的网。她仿佛被钉死在失败的耻辱柱上,动弹不得。染缸的阴影,先祖残片的冰冷触感,维兰德那精密得如同堡垒的实验室画面……一切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无限放大,挤压着她最后一丝空气。力气仿佛从每一个毛孔里流失殆尽,连抬一下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带来一丝外面湿冷的空气。周九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没有提着灯笼,只有身上沾满了门外夜雨的湿气,模糊地融在黑暗里。
“秦黛声?”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温和。
秦黛声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藏进这无边的黑暗里。失败的屈辱感和巨大的负疚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周九良没有点灯,他无声地走到土炕边,没有去看地上那些散落的法律文书,而是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布一层层揭开,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昏暗中,那物件反射出一点温润古朴的光泽——是一个陈旧的檀木长盒,盒盖上用细银丝镶嵌出模糊的云水纹路,散发出淡淡的、沉静的檀木香气,如同一个来自遥远时光的信使。
“我……我翻遍了传下来的家底儿,”周九良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和,
“就琢磨着,老祖宗是不是留了点什么话给我们这些后辈的笨脑袋。”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檀木盒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秦黛声终于缓缓地、极其迟缓地抬起了头。长时间的哭泣和压抑让她脸上布满泪痕,眼睛红肿得厉害,眼神却空洞得吓人,像两口枯竭的井。
“……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彻底的茫然。
周九良没有直接回答。
他郑重地打开檀木盒的铜扣,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盒子里,深蓝色的丝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本线装古书。
纸张因年代久远而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黄褐色,边缘有些卷曲,书页薄得几乎透明。封皮上没有书名,只有几道玄奥难懂的暗红色云纹印记。
“是我周家祖上传下来的曲谱集子,”周九良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着呼吸将这本薄薄的书册捧了出来,递到秦黛声眼前,
“八百年了,也没几个后人真能唱全。都说里面有些调子邪门,拗口得很,弹不好会伤身,伤琴,后来就渐渐没人碰了。”
他将书轻轻翻开。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的气息弥漫开来。里面的字迹是用极细的墨笔小楷写的工尺谱,密密麻麻,如同天书。
但在一些谱字间隙和书页边缘的空白处,却用另一种更细的笔、更浅淡的类似朱砂的颜料,写着许多蝇头小楷的批注!那些字迹极其古拙,绝非出自一人之手,倒像是不同时代的人一层层叠加上去的心得。
秦黛声失焦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向周九良翻开的那一页。她的视线瞬间凝固!
在那一页顶端的空白处,一行同样用朱砂小字写下的批注,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狠狠劈进了她的眼底:
“音律之道,通乎万物生克。有物生于水石之畔,其色如靛,其性似鸩。然,闻商音而戾气暴涨,闻角调而凶性蛰伏。宫弦缓引,商调急催,角音清越如洗,可激其变,可转其毒。此乃天道制衡,以毒攻毒之法也!习者慎之!慎之!”
靛!鸩!商角宫!变!转毒!以毒攻毒!
这几个字像一串被点燃的火药捻子,在秦黛声早已被绝望冰封的脑海里轰然炸开!先祖残片上的“毒”、“鸩”、“以毒攻毒”……周九良祖传曲谱上的批注……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一道无形的电光瞬间串联、贯通!
那深埋于青黛美丽靛蓝之下的致命凶性!那难以捉摸的毒性变化!那以音律引导其“变”与“转”的古老提示!
“以毒攻毒……以毒攻毒!”秦黛声猛地抬起头,她眼中那濒死的灰烬里,骤然爆发出骇人的、近乎癫狂的光芒,像两颗被投入熔炉的黑曜石!先前被绝望压垮的身体里,一股蛮横的力量奇迹般地奔涌出来。她不顾一切地扑向炕沿,一把从周九良手中抢过那本薄薄的古谱!
“灯!点灯!快!”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尖锐颤抖,手指死死抓着那脆弱的古旧纸张,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出惨白。
周九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摸索着找到火柴,“嗤啦”一声,微弱的火苗亮起,点燃了桌上预备好的半截新蜡烛。昏黄、温暖的光晕重新充盈了小小的土坯房。
秦黛声在烛光下几乎是贪婪地扑在那本古谱上!她不再是那个被资本巨轮碾得粉身碎骨的失败者,而是一个发现了失落宝藏的探矿者!所有的疲惫、绝望、屈辱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知欲和求生欲驱散!她不再理会那些拗口的工尺谱字,目光像最精密的探针,直接刺向那些散落在谱子边缘、字迹或深或浅的朱砂批注!
“看这里!”她急促地指向另一页侧边一处极小的注释,“‘宫音沉浑,其性主载,以定神安气……然过之则凝滞如淤,反激邪毒暗涌……’ 与青黛毒素在稳定状态下的惰性相合,但一旦环境剧烈扰动(比如蒸馏提纯时的升温?),惰性被打破,毒素会瞬间爆发!黄碧红姐……黄大山……”
“还有这儿!”她的指尖划过另一处批注,指甲几乎要把薄脆的纸页戳穿,“‘角音清越,其性如洗,涤浊荡秽……商音促急,其性躁厉,可激变促化……二者相叠,如沸水沃冰,其势难逆……’” 角音的“清”与商音的“激变”……相互叠加,能引发剧烈的、不可逆的变化?!这就是……逆转?!
她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的光芒几乎要灼穿屋顶的黑暗:“九良!你的三弦!快!把你的三弦拿来!快!!”
周九良被她眼中那几乎要吃人的光芒惊得后退半步,但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出房门,冲进冰冷的雨幕中,冲向不远处他寄居的小屋。
秦黛声则像疯了一样跳下土炕,扑向角落里那个临时搭建的简陋实验台。
上面摆放着显微镜、酒精灯、几排贴着标签的培养皿(里面是她保留在低温环境下的最后几株原始青黛样本,以及从染缸里提取的沾染凶性的变异菌株)、还有几支小试管,里面盛放着从黄大山血液中分离出的毒素提取液——那幽蓝带黑的液体,在烛光下如同凝固的死亡。
她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即将触摸到真相的激动。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支标记着“高纯毒液”的试管,又取出一个干净的培养皿,将里面一株呈现出死寂灰蓝色的原始菌株刮取下来,与几滴毒液混合。
“动作要快……频率……宫定……角清……商激变……”她嘴里飞快地念念有词,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将古谱上玄奥晦涩的音律描述,与她精通的化学分子能量跃迁、生物酶活性激发理论疯狂地进行比对、转换。
“砰!”
周九良浑身湿透地撞开门冲了进来,怀中紧紧抱着他那把用油布包裹、视若性命的老三弦。
“秦黛声!琴!”
秦黛声一把夺过三弦,琴身冰冷湿滑。她甚至来不及擦干上面的雨水,手指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僵硬地按上冰凉的丝弦。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烛光摇曳,将她因高度专注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狭小的土坯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和那枚承载着最后希望的古谱。
她闭上眼,先祖残片上模糊的篆字、周家古谱里那些玄奥的音律批注、布兰德冰冷的威胁、黄碧红决绝的身影、黄大山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无数纷乱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旋转、碰撞、最终汇向一个清晰得令人心悸的核心——逆转!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穿越时光的指引,轻轻拨动了那根最粗沉的老弦——宫弦。
嗡——!
一个极其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内震荡开来。那声音并不悦耳,甚至有些滞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随着宫弦的震荡,培养皿里,那混合着灰蓝菌落和幽蓝死液的浑浊物,表面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沉睡的泥沼被惊扰,随即又复归死寂。
秦黛声的心猛地一沉。不对!力度?频率?她强迫自己摒弃所有杂念,精神高度集中到指尖的触觉上。
她回忆着古谱上关于宫音“沉浑主载”的描述,调整着手腕的力度和拨弦的角度。这一次,她不再追求清晰的声音,而是试图让弦的振动传递出一种“定”的意念。
嗡——嗡——嗡——
宫弦以一种极其规律、如同心跳般的节奏,低沉而持续地在房间里回响。这一次,培养皿里的混合物表面,那细微的波动似乎延长了片刻,幽蓝色的毒液和灰蓝的菌落界限仿佛模糊了一丝。
就是这种感觉!
秦黛声眼中精光爆射!她毫不犹豫地将指尖移向最细、最明亮的那根弦——角弦。
叮——!
一个清越、纯净、如同冰泉滴落深潭的声音骤然响起,穿破了宫弦的沉闷。这声音高亢却不刺耳,带着一种奇异的洗涤感。
在角音响起的刹那,培养皿中,那原本死气沉沉的混合物,肉眼可见地**动了一下!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更接近纯净靛蓝色的微光,在菌落深处极其短暂地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希望的火星被瞬间点燃!秦黛声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死死盯着培养皿,屏住了呼吸。最关键的一步来了!商弦!
她的手指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拨动了位于中间、音色最为激越尖锐的商弦!
铮——!
一声短促、急促、带着强烈穿透力和躁动感的音波,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宫音的沉浑和角音的清澈之中!
就在这三音叠加的瞬间!
异变陡生!
培养皿中,那摊死寂的混合物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骤然剧烈地**起来!幽蓝色和灰黑色的部分疯狂地蠕动、纠缠、融合!
紧接着,一缕极其耀眼、纯净得如同最深邃星空的靛蓝色光芒,猛地从融合的漩涡中心爆发出来!
那光芒是如此纯粹,如此强烈,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污秽!它迅速吞噬了周围的幽蓝和灰黑,将整个培养皿染成了一片炫目的、生机勃勃的靛蓝!
同时,一股极其清新、带着雨后山林特有气息的草木甘香,猛地从那小小的培养皿中弥漫开来,瞬间压倒了土坯房里原本沉闷的药味和泥土腥气!
成了!
秦黛声如同虚脱般,身体晃了一下,手一松,三弦“咚”地一声掉落在泥地上。但她已全然顾不上了。她双手死死撑着实验台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白得吓人,眼睛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盯着那片纯净的、散发着生命气息的靛蓝!
逆转!真正的以毒攻毒!音律催化下的毒性逆转!
她猛地转身,脸上是混杂着狂喜、狰狞和不顾一切的疯狂!汗水从她额角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实验台上。
“林微!林微!”她几乎是咆哮着冲出房门,声音撕裂了沉寂的雨夜,“起来!起来干活!把电脑打开!连上网络!快!!”
刚迷迷糊糊睡下的林微被这惊雷般的吼声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那台破旧的笔记本电脑。
“周九良!”秦黛声的吼声转向房内,“守着这里!看好那个培养皿!看好它!谁敢碰一下,我跟他拼命!!”
她扑到电脑前,双手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敲击键盘。屏幕上惨白的光映着她布满血丝却亮得骇人的眼睛。她粗暴地推开试图帮忙的林微,手指笨拙地、却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敲击着键盘。屏幕的光标在标题栏闪烁:
“青黛活性物质双相态转化诱导方法及催化装置”
她疯狂地敲打着键盘,将方才那生死一线的音律实验数据、频率组合、三弦作为催化媒介的原理、以及最终观察到的物质结构变化和毒性逆转效果……
所有关键数据,不顾一切地、尽可能详尽地转化为专利申请文件。每一个字都像燃烧的炭火,每一个数据点都是射向维兰德心脏的利箭!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雨幕,电脑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时间在键盘疯狂的敲击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布兰德那张冰冷得意的脸,维兰德那庞大的、如同山岳般压来的阴影,此刻在她心中被一种更强大、更原始的力量彻底碾碎。属于汴梁秦氏、属于书峰乡、属于这山野之间不屈灵魂的力量!
天边,浓重的墨色中,终于被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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