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墨瑟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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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霍恩那精心编织的拉拢与分化策略，在联盟代表团坚固的团结和清醒的洞察面前，最终化为泡影。

他的圆滑辞令、诱人许诺和对联盟内部弱点的试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未能撼动分毫。

兰斯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职业化的微笑，但林峰和瑞克等人都能敏锐地察觉到，他那看似从容的姿态下，隐藏着一丝焦躁和挫败。

联邦对联盟的耐心，显然不是无限的。

兰斯碰壁之后，联邦方面似乎调整了策略，减少了兰斯那种过于直接的“外交”活动，转而安排了一些更“官方”、更侧重于展示联邦“实力”和“秩序”的行程。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林峰遇到了联邦防卫军的指挥官——迈克尔·墨瑟。

墨瑟的出现，与林峰之前接触过的所有联邦官员都截然不同。

他是在一次由史蒂文斯安排的、参观联邦核心防御工事和训练场的行程中担任陪同和讲解的。第一眼看到墨瑟，林峰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气质。

墨瑟身材高大挺拔，穿着联邦防卫军标准的深橄榄绿色军官制服，肩章和徽章擦得锃亮，但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的年龄大约四十多岁，脸庞棱角分明，下巴线条刚硬，留着修剪得极短的平头，鬓角已有些许灰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锐利、沉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军人特有的坚毅和审视感，没有兰斯那种圆滑世故，也没有帕梅拉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他走路时步伐稳健有力，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

在参观过程中，墨瑟的讲解专业、简洁、务实，没有任何浮夸的吹嘘。

他介绍防御工事的构造、火力点的布置、士兵的训练科目、应对不同规模行尸潮的预案，条理清晰，数据准确，显示出他对防务工作的精通和严谨态度。

他手下的士兵在他面前也表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服从，这与林峰之前看到的士兵那种刻板麻木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种对真正强者的尊重。

墨瑟偶尔会指出某些防御节点存在的隐患或需要改进的地方，语气严肃，毫不留情，旁边的军官立刻记录并承诺整改。

林峰能感觉到，墨瑟在士兵中拥有极高的威信，他治军严明，注重实效。

然而，林峰那敏锐的观察力很快捕捉到墨瑟身上一丝不协调的气息。

在参观一处位于围墙高处的了望哨所时，墨瑟的目光扫过围墙内联邦核心区整洁的街道和远处那片被高墙半围起来的、环境明显脏乱的区域，他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厌恶、无奈和沉重的疲惫。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林峰准确地捕捉到了。

在前往训练场的路上，经过联邦所谓的“公民休闲广场”，看到几个衣着光鲜的“公民”在悠闲地散步，而一队穿着粗糙工装的工人正推着沉重的清洁车默默走过时，墨瑟的目光在那些工人佝偻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嘴唇紧抿，下颌线绷紧，随即又迅速移开视线，恢复了军人的冷硬表情。

林峰心中一动。这个墨瑟，似乎与联邦那套森严的等级制度和资源分配模式格格不入。

他决定尝试接触。在一次短暂的休息间隙，林峰主动走到正在查看训练场沙盘的墨瑟身边。

“墨瑟指挥官，您的防卫军训练有素，组织严密，令人印象深刻。”林峰语气真诚地称赞道。

墨瑟抬起头，看向林峰，少了几分面对下属时的严厉，多了一丝面对同级别指挥官的审视和一丝探究。

“谢谢，林峰先生。职责所在。”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

“在末日世界里，维持这样一支力量，很不容易。”林峰看似随意地继续说道，“尤其是…要确保内部的稳定和资源的有效分配。”他刻意将话题引向联邦的内部治理。

墨瑟沉默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沙盘，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沙盘上代表围墙的凸起边缘。

“稳定…需要秩序。但秩序…有时需要付出代价。”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林峰。他没有看林峰，但林峰能感受到他话语中蕴含的沉重和无奈。

“任何制度都有代价，”林峰平静地回应，“但代价的承受者，往往不是制定规则的人。”他这句话说得相当直接，几乎是在点明联邦等级制度对底层的压迫。

墨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直视林峰，眼神中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被触及痛处的锐利。

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峰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太多东西——有身为军人的职责感，有对现状的不满，有深深的无力感，甚至还有一丝…挣扎。

最终，他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职责…高于一切。”然后便转过身，继续专注于沙盘，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交流。但林峰知道，他已经在墨瑟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涟漪。

几天后，史蒂文斯再次安排了一次行程，由墨瑟陪同林峰和瑞克视察联邦外围的一个大型物资中转站和邻近的农业种植区。

这次行程似乎是为了展示联邦高效的物流保障和农业生产能力。墨瑟依旧保持着军人的严谨作风，讲解清晰，但林峰注意到，他比上次更加沉默，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阴霾。

物资中转站规模庞大，管理有序，穿着不同制服的工作人员和士兵在忙碌地装卸、清点、运输物资。

农业种植区则是一片片规划整齐的温室和露天农田，采用了一些先进的技术，作物长势良好。

然而，就在他们结束视察，准备乘车返回核心区时，中转站外围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聚集在警戒线外，人数大约有几十个，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少数瘦弱的男人。

他们举着简陋的、用破木板和硬纸板做成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要粮食”、“孩子要吃饭”、“公平分配”等字样。

他们情绪激动，声音嘶哑地喊着口号，试图冲破由一小队联邦士兵组成的警戒线。

这些抗议者显然来自联邦的底层区域，他们形容枯槁，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与物资中转站内堆积如山的粮食袋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怎么回事？”墨瑟眉头紧锁，厉声问旁边一名负责警戒的中尉。

“报告指挥官！”中尉脸色有些难看，“是…是保障区的人。他们说这个月的粮食配给又减少了，根本不够吃…孩子都饿得生病了…要求增加配额…”

“胡闹！”墨瑟低声呵斥，但林峰注意到，他的眼神扫过那些抗议者绝望而愤怒的脸庞时，闪过一丝痛楚。他深吸一口气，命令道：“让他们派代表出来谈！保持克制！不许动武！”

然而，事态并未平息。抗议的人群中，一个抱着瘦弱婴儿的妇女情绪失控，哭喊着“我的孩子快饿死了！”试图强行冲过警戒线。

负责警戒的士兵中，一个年轻的新兵似乎过于紧张，在推搡中，他的枪托重重地撞在了妇女的肩膀上，妇女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怀中的婴儿受到惊吓，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本就愤怒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几个男人怒吼着冲上前要抢回妇女，场面顿时失控！士兵们紧张地举起了枪，枪口对准了人群！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暴力和血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