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权利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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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陆清漪…温时绯…灯塔…那些还在挣扎的人…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锚点，在狂暴的能量和精神冲击中死死钉住了陆沉熵即将溃散的意识！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仅存的右眼死死盯住那柄魔刃，用尽全部的灵魂力量去对抗、去引导那股试图吞噬他的冰冷意志！

“能量峰值！引导创口组织定向增生！”陈博士的声音带着破音，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操作。

在刺目的能量光芒中，在陆沉熵凄厉的嘶吼和温时绯耗尽精神力的支撑下，在魔刃那水银光芒与冰冷意志的激烈对抗中…陆沉熵空荡荡的左肩断口处，那些发光的“活性秘银”物质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开始剧烈地蠕动、拉伸、塑形！

一条闪烁着液态金属光泽、内部流淌着水银般能量的手臂轮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痛苦与意志的烈焰中，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生长出来！

深渊的力量，正在被强行纳入掌控。而代价，才刚刚开始支付。

灯塔顶层，观景平台。

这里曾是俯瞰堡垒全貌、眺望远方的位置，如今却笼罩在“方舟”信号残余的阴霾和物资匮乏的沉重压力之下。破损的透明穹顶外，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远处天穹城病态的霓虹光晕如同嘲弄的鬼眼。

陆清漪坐在轮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依旧难掩那份大病初愈的脆弱。她的小脸苍白，眼睑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望着堡垒下方那些如同蚁群般在废墟和狭窄通道间艰难求生的人们，眼神充满了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体内的主控芯片，像一颗埋在她脊椎里的冰冷炸弹。她知道，堡垒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止。一部分人视她为希望的火种，另一部分人则视她为招致毁灭的灾星。每一次感受到芯片接口处传来的微弱麻痒，都让她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就会接收到父亲那冰冷的“收割”指令，变成毁灭所有人的兵器。

“清漪。”温时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深深的疲惫。她走到陆清漪身边，双手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动作有些僵硬。她刚刚结束了在陆沉熵诊疗室外漫长而揪心的守候。

“时绯姐…”陆清漪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哥哥他…怎么样了？”

温时绯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远方灰暗的天际线：“他…选择了最难的路。正在融合…新的力量。很痛苦，但他撑住了。”她没有过多描述那如同地狱酷刑般的过程和那条正在“生长”的能量手臂。有些东西，陆清漪知道得越少越好。

“新的力量…”陆清漪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期待，也有更深的忧虑。“代价…很大吧？”

温时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因为手上的伤而显得格外轻柔。“别想太多。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堡垒需要你清醒的头脑。”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陆沉熵的身影出现在通往顶层的通道口。

温时绯和陆清漪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依旧穿着那身残破的战斗服，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沉重、压抑、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力量感从他身上弥漫开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臂！

从肩部延伸而下的，是一条通体呈现出深沉冷硬金属色泽的臂膀。它比正常手臂略粗，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表面没有任何关节缝隙，如同整体铸造而成。奇异的是，它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细密的、如同液态水银流淌般的能量纹路，这些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波动，散发出一种内敛却极度危险的幽光。手掌部分并非五指，而是被设计成更加符合武器握持的、带有能量传导凹槽的坚固结构。此刻，那柄幽暗深邃、流淌着同源水银光泽的魔刃，正被这只金属手掌稳稳地握着，刀身与手臂的能量纹路完美连接，浑然一体，仿佛手臂就是刀鞘，刀就是手臂的延伸！

这条手臂，散发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金属质感，却又诡异地与陆沉熵的生命气息紧密相连。它安静地垂在身侧，却让整个观景平台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陆沉熵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铁，锐利、冰冷，带着一种经历极致痛苦和力量洗礼后的沉凝。他仅存的右眼扫过温时绯缠满绷带的双手，又落在陆清漪苍白的小脸上，目光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哥…哥哥？”陆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看着那条冰冷的、散发着幽光的金属手臂，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陆沉熵走到她们面前，那条新生的秘银手臂微微抬起，魔刃的刀锋在灰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代价很大，”他开口，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但值得。”

他走到观景平台的边缘，那条秘银手臂搭在冰冷的栏杆上，金属与合金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俯瞰着下方如同巨大蚁穴般运作、却又处处透着破败和绝望的堡垒。破损的防御工事，拥挤的医疗帐篷，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和消毒水气味，还有远处外围警戒线上，战士们疲惫却警惕的身影。

“信标告诉我，堡垒的物资储备，只够支撑最多两周了。”陆沉熵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像一块巨石压在温时绯和陆清漪心头。“药品，特别是精神稳定剂和抗污染药剂，消耗速度远超预期。能源核心也因持续超负荷运转而老化加剧。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堡垒深处，“人心。”

温时绯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下方挣扎求生的景象：“‘共鸣病毒’的反制效果在减弱。财阀的‘蜂巢’系统似乎找到了部分免疫方法，他们的侦察无人机活动越来越频繁，试探性的攻击也在增加。黑蛇帮…更是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她想起阿杰带回的情报，那些黑蛇帮喽啰注射的劣质兴奋剂里，似乎掺杂了某种与“方舟”能量同源的成分，让他们变得更加狂暴和难以预测。

“黑蛇帮…”陆沉熵的秘银手指在魔刃冰冷的刀柄上轻轻摩挲着，发出细微的金属刮擦声，“马库斯…他想要什么？”

“混乱，资源，还有…力量。”温时绯的声音带着冷意，“他派人递过几次口信，语焉不详，但核心意思是想谈谈。在旧城区的地盘划分和…某些‘技术共享’上。他大概是想趁我们虚弱，分一杯羹，或者…试探我们的底线。”

“谈谈？”陆沉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凛冽的杀机，“可以。让他来。带着他的诚意…和脑袋。”

他转身，秘银手臂带动魔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轨迹。“堡垒不能再被动挨打。我们需要物资，需要信息，更需要…主动出击的力量。”他的目光落在温时绯缠满绷带的双手上，“‘共鸣病毒’的升级，还有清漪芯片的破解…有进展吗？”

温时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苦笑着摇了摇头：“双手的伤影响了操作精度，精神力也还没完全恢复。破解芯片…更是困难重重。它采用了多重生物密码和量子加密，强行破解可能会导致清漪…”她没有说下去。

陆清漪脸色更白了一分，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那就换条路。”陆沉熵的声音斩钉截铁，秘银手臂指向堡垒下方，“整合所有还能战斗的力量。清漪，”他看向妹妹，眼神锐利，“我需要你仔细回忆，所有你接触过的、可能知晓财阀内部‘零号’计划细节、或者对生化兵器有研究的人员名单，无论他们现在立场如何。”

他又看向温时绯：“用你能动用的资源，分析黑蛇帮那些注射者体内兴奋剂的成分来源。马库斯背后，一定有人给他提供这些‘东西’。找到源头。”

“哥…你要做什么？”陆清漪的声音带着不安。

陆沉熵的目光投向堡垒外围，那铅灰色的天空下，仿佛隐藏着无数贪婪的眼睛。“堡垒是最后的堡垒，但不是囚笼。”他握紧了魔刃，秘银手臂的能量纹路微微亮起，“权利的游戏已经开始。他们想要堡垒的资源，想要清漪这把‘钥匙’，想要我这条命…那就让他们来拿。”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告，在观景台上回荡：

“但想拿走，就得用命来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堡垒刺耳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凄厉地撕裂了压抑的空气！

呜——呜——呜——！！！

尖锐的蜂鸣瞬间传遍堡垒每一个角落！

“警告！侦测到高能反应！多方向高速接近！是财阀的‘剃刀’隐形攻击无人机！数量…二十！目标：堡垒上层防御节点及能源中枢！”堡垒内部广播系统传出“信标”冰冷急促的警报声！

陆沉熵猛地抬头，仅存的右眼瞳孔瞬间收缩！秘银手臂握着的魔刃嗡鸣震颤，水银光泽在刀身上加速流淌！

温时绯和陆清漪脸色骤变！

“所有人员！进入掩体！防空火力！全开！”陆沉熵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了凄厉的警报！他一步踏前，那条冰冷的秘银手臂高高举起魔刃，指向铅灰色的苍穹！刀锋直指那从云层中骤然俯冲而下、如同死神剃刀般的无人机群！

权利博弈的棋盘上，第一滴血，已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