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实验室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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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熵…我…身体里…有东西…在…动…” 温时绯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惊恐和难以忍受的痛苦！她死死抓住陆沉熵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骨头！她的瞳孔深处，那点与苍穹之上庞大七芒星如出一辙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她身体的剧烈痉挛！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排斥感的能量波动，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逸散出来，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嗡——！

这微弱的异变波动，却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

原本只是被血腥味和能量枪声吸引的几只变异盲鳗，如同被注入了狂暴药剂！它们腐烂流脓的身体瞬间膨胀，口器疯狂开合，发出高频刺耳的嘶鸣！更可怕的是，污浊的水面下，无数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细小眼睛骤然亮起！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密密麻麻、如同家猫大小、浑身覆盖着滑腻粘液和坚硬黑色甲壳、长着锋利如剃刀般前肢的“腐爪怪”，如同潮水般从管道缝隙、淤泥深处涌出！它们的目标，不再是食物，而是那散发着“异常”气息的温时绯！如同蚁群发现了入侵的异类！

“‘腐爪巢群’！它们被她的能量吸引了！”陆沉熵瞬间明白了这恐怖异变的根源！温时绯体内的未知存在，在这充满辐射和变异的下水道里，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吸引着最凶残的猎食者！前有堵截（追踪器），后有追兵（出口特遣队），水下是致命的盲鳗和狂暴的腐爪潮！

真正的绝境！

“抱紧我！千万别松手！”陆沉熵的嘶吼压过了怪物的嘶鸣！他左手死死揽住因剧痛和恐惧而瘫软的温时绯，右手紧握脉冲手枪，同时，腰间那把冰冷、锈迹斑斑却散发着诡异寒意的小刀，被他闪电般抽出！

噗嗤！嗤啦！

他不再犹豫！右手脉冲手枪对着最近扑来的几只腐爪怪和盲鳗疯狂点射！能量光束在污水中炸开灼热的气泡和焦糊的碎肉！左手则反握锈刀，凭借觉醒者的恐怖力量和直觉，划出一道道刁钻致命的弧线！锈刀划过腐爪怪坚硬的外壳，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溅起一溜火星！更诡异的是，被锈刀划开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迅速变得灰败、干枯，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走！连凶悍的盲鳗被刀锋擦过，动作都明显一滞！

这刀…果然不寻常！

然而，腐爪怪的数量太多了！它们悍不畏死，利用数量优势从四面八方扑来！锋利的爪刃撕裂了陆沉熵的裤腿，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腐蚀性的粘液溅在他的护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一只盲鳗更是趁机缠住了他的小腿，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下！

“呃啊！”剧痛让陆沉熵动作一滞！更多的腐爪怪和追踪器的电弧趁机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滚开！！！”伏在他肩头的温时绯，仿佛被极致的痛苦和守护的执念点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她瞳孔中的幽蓝光芒骤然炽盛！一股无形的、混乱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猛地炸开！

轰！

扑到近前的几只腐爪怪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瞬间被弹飞，甲壳碎裂！水下的盲鳗也痛苦地翻滚！连那些追踪器的幽蓝指示灯都疯狂闪烁，暂时失灵！污浊的水面被硬生生排开一个短暂的真空！

但这爆发如同昙花一现！温时绯眼中的蓝光瞬间黯淡，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倒在陆沉熵怀里，口鼻溢血，体温高得吓人！强行催动体内未知力量的反噬，几乎要了她的命！

机会！陆沉熵顾不上震惊，借着这短暂的喘息，爆发出全部潜力！他忍着腿部的剧痛，锈刀狠狠斩断盲鳗，左手抱着昏迷的温时绯，右手手枪开路，朝着记忆中一个锈蚀的维修梯通道亡命冲去！腐爪潮在短暂的混乱后，更加疯狂地涌来！

陆沉熵如同浴血的修罗，锈刀与枪火齐鸣，在污秽与死亡中杀出一条血路！终于攀上了维修梯，用尽最后力气撞开头顶沉重的井盖！

噗通！

两人重重摔在寂静区边缘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刺眼的阳光（尽管是灰蒙蒙的）让陆沉熵眼前一黑。他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左腿的伤口血流如注，怀中的温时绯呼吸微弱，体温滚烫，嘴角不断溢出带着细微幽蓝光点的血沫。

“时绯…撑住…”陆沉熵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他撕下衣襟，粗暴地捆扎住自己腿上的伤口止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温时绯背起。环顾四周，一片死寂的末日景象。扭曲的钢筋骨架刺向铅灰色的天空，破败的建筑如同巨兽腐烂的尸骸，空气中弥漫着尘埃、铁锈和…一种更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寂静。远处，苍穹之上那庞大的七芒星投影依旧缓缓旋转，投下冰冷的光晕。

目标：废弃实验室。温时绯破解资料中提及的，“零号”早期实验基地。那里…或许有抑制她体内异变，或揭示真相的线索！

陆沉熵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对地形的模糊记忆，在废墟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牵扯着腿伤，温时绯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如同灼烧的烙印。他避开那些看似完好的区域——那里往往是财阀或黑蛇帮布设的死亡陷阱。寂静区名不虚传，除了风声和远处隐约的、非人的嘶吼，听不到任何人声。

“左…左边…那栋…有蓝色…标记的…”背上的温时绯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意识，声音细若游丝，手指无力地指向一片被巨大坍塌混凝土块半掩的建筑群。其中一栋不起眼的矮楼侧面，一个几乎被苔藓覆盖的、褪色的蓝色六边形标志依稀可辨——旧时代生物危害隔离标志！

陆沉熵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向目标靠近。越是接近，那股压抑的气息越重。空气中似乎飘散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和某种陈旧血腥混合的味道。建筑外围布满了锈蚀的铁丝网和警示牌，但早已被暴力破坏。地面上有凌乱的车辙和…巨大的、非人的爪印！

温时绯挣扎着下来，依靠着陆沉熵，脸色苍白如鬼。她强打精神，从战术包中取出一个改装过的信号嗅探器：“有…有微弱的加密信号残留…还有…强辐射警告…小心…”

陆沉熵点头，锈刀紧握在手，脉冲手枪蓄能。两人如同潜入古墓的探险者，推开那扇早已变形、布满弹孔和爪痕的合金大门。

吱嘎——！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门内，是绝对的黑暗和更加浓烈的腐朽气息。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生死的陆沉熵也心头一凛。

这不是普通的实验室，更像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屠宰场和坟场！

破碎的培养舱如同巨大的虫蛹，散落在各处，粘稠、早已干涸发黑的有机溶液残留其中。断裂的管线如同垂死的血管，从天花板垂落。实验台上，锈蚀的手术器械和被撕碎的防护服纠缠在一起，凝固着大片大片深褐色的、触目惊心的血迹。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和喷射状的血迹，有些抓痕深达数厘米，绝非人类所能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角落散落着巨大的、扭曲的、非人非兽的白骨残骸！

“这里…是地狱的入口…”温时绯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体内的异变似乎被这环境刺激，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悸动。

两人强忍着不适，开始搜寻。温时绯忍着头痛和体内翻腾的异样感，利用嗅探器破解残存终端的数据碎片。陆沉熵则警惕着每一个阴影角落。在一个被合金闸门封锁的隔离区前，嗅探器发出了强烈的信号反应。

“核心…隔离区…‘初代’…在里面…”温时绯指着闸门旁一个布满灰尘的生物识别锁。

陆沉熵尝试锈刀破坏，无效。温时绯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冰冷的识别屏上，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混乱的力量。嗤啦！识别屏爆出一串火花，闸门发出沉重的呻吟，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浓烈的、混合着防腐剂和极端腐败的恶臭扑面而来！两人捂住口鼻，手电光扫入。

隔离室中央，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圆柱形培养舱矗立着。舱壁厚重，布满刮痕和撞击凹痕。浑浊的、泛着诡异幽绿色的液体充满了舱体。而在那液体中央，悬浮着一具…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东西”！

它大致保持着扭曲的人形轮廓，但全身覆盖着类似昆虫的、破碎的几丁质甲壳和粗大的、扭曲外露的森森白骨。四肢异化成巨大的、带着锋利骨刃的爪子。头颅部分最为恐怖——没有皮肤，裸露的肌肉和神经束缠绕着一个半融化的金属头骨，上面镶嵌着数颗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电子眼！它的胸腔被破开，里面不是内脏，而是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如同活体电路板般的肉殖机械！这怪物的下半身则与舱底蔓延出的、粗大的、如同树根般的生物管线融合在一起，仿佛成为了培养舱的一部分！

“‘零号’…初代融合体…实验日志…显示…它融合了人类、高危变异生物样本…和早期…生物芯片原型…”温时绯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恶心，她体内的异变波动与那肉殖机械的幽蓝微光产生了诡异的共鸣！她感觉那怪物残留的、充满痛苦与疯狂的意识碎片，正试图顺着这股共鸣涌入她的脑海！她痛苦地抱住了头。

陆沉熵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不适和芯片的刺痛。这鬼东西，就是“零号”计划的起源？用活人进行的禁忌融合？！

就在这时！

“发现高能量反应及未授权生命信号！清除协议启动！”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死寂的实验室中炸响！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宁静！

实验室入口处，厚重的合金大门被暴力轰开！数名全身覆盖着流线型黑色装甲、头盔眼部闪烁着猩红光芒的“蜂巢”特遣队员率先冲入！他们身后，两台履带式、装备着多管脉冲机炮和神经干扰发射器的“清道夫·改”自律机器人碾压着废墟跟进！更可怕的是，领头的一名特遣队员手持一把造型奇特、枪口散发着不稳定幽蓝光芒的长管武器——神经脉冲瓦解枪！专门针对觉醒者！

“目标锁定！V-07及高危变异协助者！最高优先级清除！”冰冷的指令下达！

“躲起来！”陆沉熵一把将因体内共鸣和精神冲击而痛苦不堪的温时绯推到旁边一个巨大的、倾倒的实验台后面！自己则如同猎豹般扑向另一侧！

哒哒哒哒——！！！

咻！咻！咻——！！！

密集的脉冲弹和数道扭曲空气的神经脉冲束瞬间覆盖了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坚固的地面和实验设备被打得碎屑纷飞！神经脉冲束扫过的地方，空气都发出滋滋的异响！

陆沉熵在掩体后迅速还击，锈刀被他插回腰间，双手持枪，精准的点射压制着特遣队员的推进路线。然而，“清道夫·改”的机炮火力太猛，压得他抬不起头！更麻烦的是，一道神经脉冲束擦着他藏身的掩体掠过，他瞬间感觉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发黑，芯片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动作明显迟滞！

“呃！”陆沉熵闷哼一声，暴露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