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深空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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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向后急退！同时，剩余的几颗闪烁着不同光芒的战术小球被快速抛出，在身前布下一层层幽蓝的能量护盾和干扰烟幕！

然而，裴度那毁灭性的一击已然成型！暗红色的能量光球在骨爪掌心压缩到极致，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波动！他暗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着逃窜的哨兵，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就要将这一击……狠狠砸下！

废墟缝隙中。

许霜药已经爬到了缝隙的尽头，上方就是廊桥战场崩塌后形成的巨大凹坑边缘。她躲在几块巨大的、布满冷凝物的金属板后面，透过缝隙，恰好目睹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交锋和此刻裴度凝聚的灭世一击！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裴度左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如同烙铁般烫在她的眼中！那伤口下露出的、非人的熔岩结晶组织和疯狂蠕动的惨白菌丝，让她浑身发冷。而他此刻高举的、凝聚着毁灭性能量的骨爪，以及体内那狂暴冲突到即将崩溃边缘的能量波动，更是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真的要彻底失控了！这一击下去，那个哨兵或许能凭借诡异的身法逃开，但这片废墟，包括她自己，绝对会被彻底抹平！更可怕的是，他体内冲突的力量很可能会因此彻底失衡，引发一场比核心湮灭更恐怖的殉爆！到时候，恐怕连他自己也会……

“裴度！不要——！”许霜药再也顾不得隐藏，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声尖叫！声音嘶哑破碎，在巨大的能量轰鸣中微不可闻。

但就在她喊出声的瞬间，胸口那点维系生命的翠绿光芒，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牵引，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精神波动，带着植物网络（盖亚之灵）的焦急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穿透空间，精准地刺向裴度意识深处那一点被暴虐淹没的、属于“裴度”的挣扎星火！

“钥匙……冲突……平衡……引爆……节点！”

这信息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冲击和引导！它指向的，赫然是裴度体内那两股冲突到极致的力量——源于他自身荆棘生命本源、却被菌主力量强行扭曲异化的狂暴熔岩能量（残渣之力），与来自克隆体碎片、被菌主意志高度提纯的惨白菌丝能量（造物之力）！

植物网络在指引他……将体内这两股同源相斥、即将失控的力量……主动引导、引爆？目标不是哨兵，而是……他自己体内的冲突核心？！

这个念头疯狂而致命！

然而，就在许霜药的尖叫和植物网络的精神冲击同时抵达的刹那——

裴度那沸腾着毁灭欲望的暗金竖瞳，猛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许霜药染血的身影，透过缝隙，映入了他的视野。那声嘶力竭的呼喊，穿透了狂暴的能量轰鸣，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了他混乱的意识。

胸口……那点微弱的绿光……还有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来自植物网络的引导信息……

“呃……”一声痛苦的、如同野兽负伤般的低吼从裴度喉咙里挤出。高举的、凝聚着毁灭性能量的骨爪出现了极其微小的颤抖！体内那两股即将引爆他自身的狂暴力量，在这内外交困的刺激下，冲突达到了顶点！

“吼——！！！”

最终，毁灭的欲望和对那点绿光、那个身影的本能反应，在他混乱的意识中形成了短暂的拉锯！他没有将骨爪砸向逃窜的哨兵，也没有按照植物网络的疯狂指引去引爆自己！

而是……将凝聚了恐怖能量的骨爪，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失控的狂怒，狠狠砸向了他脚下的大地！目标……正是那三个维持着能量束缚网的幽蓝圆球之一！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

暗红色的能量光球如同小型的太阳般砸落地面！接触的瞬间，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疯狂扩散！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龟裂、隆起、然后彻底爆开！被击中的那个幽蓝圆球连带着它嵌入的巨大混凝土块，瞬间被湮灭成最基本的粒子！束缚能量网的一个支点瞬间崩溃！

能量网剧烈闪烁、扭曲，发出一声哀鸣，瞬间崩解消失！

另外两个圆球受到连锁冲击，其中一个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扫中，直接炸成一团电火花！最后一个也被震飞出去，深深嵌入远处的废墟中！

而裴度自己，也被这恐怖的反作用力震得向后倒飞出去，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后方一面尚未完全倒塌的、布满冷凝玻璃状物质的厚重墙壁上！

咚！！！！

墙壁剧烈震动，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裴度嵌入墙壁，碎石簌簌落下。他暗金色的竖瞳光芒涣散了一瞬，口中喷出一大股暗红色的、带着高温的血液！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因为这次宣泄式的爆发而暂时缓和，但那强行引导和释放带来的反噬，也让他受到了重创！身体表面的熔岩纹路和菌丝脉络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机会！”哨兵冰冷的声音在爆炸的余波中响起！

他（她）的身影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在能量冲击波尚未完全平息、裴度被反噬重创嵌入墙壁的瞬间，再次暴起！这一次，他（她）的速度更快！目标更加明确——裴度因重创而防御力骤降的头部！那被扭曲荆棘深深嵌入、能量波动相对紊乱的区域！一柄全新的、闪烁着高频蓝芒的臂刃，带着致命的决绝，直刺裴度的太阳穴！这是绝杀的一击！

许霜药目眦欲裂！裴度重伤僵直，根本无法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宏大而诡异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废墟空间！这波动并非来自战斗的双方，而是源于……更深处！源于王座核心湮灭点残留的那片虚无区域！

仿佛某种沉睡的、远比菌主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意志，被刚才裴度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和哨兵高频武器的能量波动所惊扰，极其短暂地……苏醒了一丝！

嗡鸣声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并非声音，而是精神层面的直接冲击！带着一种冰冷、死寂、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纯粹的“空无”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扭曲。

哨兵那必杀的一击，在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下，出现了极其微小、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他（她）头盔下的电子眼蓝光瞬间紊乱，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偏差！

噗嗤！

高频臂刃擦着裴度太阳穴边扭曲的荆棘刺入！带起一溜暗红色的血珠和几片断裂的荆棘碎片！深深刺入了裴度身后的墙壁！距离他的头颅要害，只差了毫厘！

而裴度，被这剧烈的刺痛和那恐怖的“空无”精神冲击双重刺激，暗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到极致！他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咆哮，巨大的骨爪本能地向前横扫！

哨兵反应快到极致，一击不中，毫不犹豫地弃刃！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般向后极限仰倒！

嗤啦！

锋利的骨爪尖擦着哨兵的胸甲划过！哑光黑的护甲上瞬间留下三道深深的、闪烁着电火花的裂痕！强大的冲击力将哨兵狠狠扫飞出去！

哨兵在空中翻滚卸力，落地时略显狼狈，胸前的护甲裂痕处，隐隐有暗红色的能量侵蚀痕迹在蔓延。他（她）迅速拉开距离，复眼头盔转向能量波动传来的废墟深处，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和……无法解析的困惑：“侦测到未知高维能量扰动……源点：核心湮灭残留区……威胁性质：未知……优先级：超越现有目标……记录坐标……”

他（她）似乎瞬间做出了判断，不再看重伤的裴度，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通往废墟更深处的阴影中，如同被那未知的恐怖存在所吸引。

废墟之上，只剩下重伤嵌在墙里的裴度，和远处金属板后、目睹了这一切、心脏几乎停跳的许霜药。

那突如其来的“空无”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深渊巨兽的一次短暂呼吸。但它留下的精神污染和冰冷的恐惧感，却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在两人的意识深处。

裴度剧烈地喘息着，暗金色的竖瞳中翻涌着痛苦、暴戾，还有一丝被那“空无”波动触及后产生的、更深层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他挣扎着，想要将自己从墙壁里拔出来。

许霜药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那“空无”波动带来的精神寒意让她浑身发抖。植物网络的低语在她意识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回响：【深空……低语……苏醒……碎片……盟约……必须……找到……在他……彻底……失控……前……】

深空低语……刚才那恐怖的波动？更大的威胁……已经苏醒了一角？

她的目光，越过重伤挣扎的裴度，望向哨兵消失的方向，望向那片核心湮灭点残留的虚无深渊。希望如同风中残烛，而阴影，已然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