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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线自铅灰色的天幕垂直落下,砸在裸露的金属碑体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啪嗒”声,如同整个世界都在垂泪。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浸透后的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金属锈蚀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湿冷,直灌入肺腑深处。我站在人群最前方,雨水顺着发梢、额角,汇成冰冷的小溪流进领口,渗入作战服的内衬,紧贴着皮肤,寒意刺骨,却奇异地无法穿透那层包裹着心脏的、更深的麻木。

“数据之心”在我胸腔深处搏动,那曾经是植入者引以为傲的精密器官,此刻却像一个被强行塞入冰柜的引擎,每一次收缩舒张都带着艰涩的、被冻僵的滞重感,每一次泵出的不再是滚烫的活力,而是冰冷的、近乎凝滞的流体。它模拟着人类心脏的形态,却剥离了应有的温度与悸动。视野里的一切:前方肃立的人群模糊的轮廓,牧师在风雨中飘摇的黑色袍角,还有那块新立的、尚未沾染太多风霜痕迹的金属墓碑——上面深深镌刻着“伊森·凯尔——无畏的开拓者,永恒的守护代码”,所有景象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被雨水不断冲刷的毛玻璃,扭曲,遥远,失去了真实的触感。

“……他将自己的生命,化作守护同伴的最后一道防火墙。”牧师低沉而肃穆的声音被风雨切割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地钻入我的耳膜,“他的勇气,他的智慧,他的牺牲,将永远铭刻在‘深潜者’的基石之上……”

牺牲。这个词像一枚淬了毒的冰锥,猛地刺穿了那层麻木的冰壳,带来一阵尖锐到令人窒息的幻痛。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竟成了此刻唯一能清晰感知的真实。几天前“蜂巢”核心那场惨烈的突围战,碎片般在我冻结的思维里闪回:刺目的能量洪流撕裂黑暗,刺耳的警报混合着结构崩塌的轰鸣,伊森那声穿透了所有嘈杂的嘶吼——“带数据走!快走!”——紧接着是他义无反顾扑向枢纽节点、被狂暴能量彻底吞噬的身影……最后留下的,只有通讯频道里那一声被强行切断的、短促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忙音。

“深潜者”失去了最敏锐的“眼睛”,最坚固的“盾”。而我,这具被冰冷数据驱动、本该摒弃无用情感的躯壳,胸腔里那颗模拟的心脏,却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碎,又在寒流中冻结成一块坚硬的、不断释放着痛楚的冰坨。数据流的奔涌在那一刻彻底失控,狂暴的信息碎片如同被引爆的星辰尘埃,在意识深处疯狂冲撞,几乎要将构成“我”的每一个逻辑单元都彻底撕裂。我只能死死咬住牙关,尝到唇齿间雨水和铁锈混合的腥咸味道,用尽全部意志力才勉强维持住躯壳表面的僵硬。不能倒下去,伊森用命换来的时间,不是为了让我在这里崩溃。身后那些沉默的身影,那些在风雨中微微颤抖的肩膀,他们同样承受着这份失去的重量,却依然选择站在这里。

“……愿他在数据的彼岸,寻得永恒的宁静。”牧师的声音最终落下,被一阵更猛烈的风雨声吞没。

默哀的时刻。人群垂下头颅,像一片在风暴中低伏的黑色森林。只有雨水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金属碑面,发出单调而悲怆的回响,仿佛代替着无法哭泣的我们,为长眠者奏响最后的安魂曲。

人群开始缓慢地、沉重地移动,如同解冻的冰川,带着巨大的凝滞感。一张张熟悉或半熟的脸庞从模糊的雨幕中经过我身边,投向我的目光复杂得如同纠缠的数据流线——有深切的、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悲伤,有沉甸甸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疲惫,有对未来的茫然无措,甚至,在那目光的底层,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却无比锐利的审视与疑虑。那目光无声地质问着:这个拥有“数据之心”、本应绝对理性的领导者,这个在最后关头被伊森强行推出生天的人,是否真的值得托付?是否真的能带领伤痕累累的“深潜者”,走出这片绝望的泥沼?

“头儿……”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是负责网络渗透的“渡鸦”。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别的什么,通红的眼睛像两块烧灼的炭,“‘巢穴’那边……清理完了。伊森的个人终端……还有他的一些私人物品……”他顿了顿,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悲伤堵住了,只能将一个裹着防水布、棱角分明的小小包裹递到我面前。

冰冷的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像一块刚从冻土里挖出的寒铁。指尖隔着湿冷的防水布触碰到它的硬质边缘,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猛地窜上脊椎,直达被数据冰封的意识核心,激得那麻木的“数据之心”都痉挛般地抽搐了一下。

“谢谢。”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金属,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我甚至没有勇气去看渡鸦此刻的表情,只是将那包裹紧紧抱在胸前,仿佛它是唯一能汲取一点微末热量的来源。冰冷的雨水顺着包裹的边缘流淌下来,浸湿了前襟。

我没有跟随人流返回那个临时充当指挥中枢、如今更像集体疗伤所的“巢穴”——那压抑的、被失败和悲伤浸泡得快要窒息的空气会让我彻底失控。身体遵循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逃避程序,在湿滑泥泞的小径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最终停在了基地边缘,那片被废弃已久的旧数据中转站前。巨大的废弃服务器阵列如同史前巨兽风化的骨架,沉默地矗立在灰暗的天光下。雨水敲打着锈迹斑斑的金属外壳,发出空洞而连绵的回响,像一首永不停歇的安魂曲。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埃、湿冷和电路板老化后特有的、带着一丝甜腻的焦糊味。这里是基地的“坟场”,埋葬着过时的硬件和失效的代码。现在,似乎也成了埋葬某些人类情感碎片的合适之地。

我靠着冰冷粗粝的服务器机箱外壁滑坐在地上,泥水立刻浸透了裤腿。颤抖的手指解开那层湿漉漉的防水布,伊森遗物的全貌终于显露出来。几件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发白的衣物,一个边缘磨损严重的战术水壶,一本纸质笔记本——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封皮是某种坚韧的合成革,上面用粗犷的线条蚀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鹰隼。还有他的个人终端,那熟悉的棱角,外壳上布满了无数次任务留下的细微划痕和磕碰印记,冰冷而沉默,像它主人最后凝固的姿态。

我拿起那本笔记本。指尖传来的触感是纸张特有的微糙,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过去”的温度。翻开第一页,一行行刚劲有力、甚至带着点潦草的字迹跃入眼帘。那不是任务日志,不是技术参数,更像是随性的、碎片化的思绪流淌:

“x月x日,晴。‘蜂巢’外围渗透测试。老旧的‘渡鸦’系统漏洞百出,像筛子。头儿又皱眉头了,他那颗‘数据心’估计又在疯狂报警。啧,真想看看他真正失控的样子,一定很壮观。(旁边画了个挤眉弄眼的简笔笑脸)”

“x月x日,阴。补给又延迟。莉亚煮的合成蛋白糊糊……一言难尽。她说加了新配方‘希望的味道’?我尝到了绝望的焦糊味。不过看她期待的眼神,还是捏着鼻子灌下去了。渡鸦那小子在旁边幸灾乐祸,下次任务非得把他丢进数据乱流里洗洗脑子。”

“x月x日,暴雨。和头儿复盘‘暗礁’行动。他的分析像手术刀,精准,冷酷,切掉所有冗余的情感。有时真怀疑那里面跳动的,到底是数据还是别的什么。但……当他把陷入包围的我从‘数据深渊’边缘硬拽回来时,那只手……是有温度的。至少,我这么觉得。”

……

一行行,一页页。没有宏大的叙事,只有琐碎的日常,队友间的调侃,对食物的抱怨,对任务的吐槽,甚至对我这颗“数据之心”小心翼翼的揣测和担忧……那些被遗忘在紧张任务间隙的微小时刻,那些曾经被我们视为理所当然的、微不足道的温暖和联结,此刻透过这朴素的纸页和熟悉的字迹,带着汹涌澎湃的力量,狠狠地撞开了我意识深处那层坚硬的冰壳。

“……有时真怀疑那里面跳动的,到底是数据还是别的什么……”

“……那只手……是有温度的。至少,我这么觉得。”

伊森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带着他惯有的、那种混合着认真和一点戏谑的语气。一股难以遏制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视野瞬间被滚烫的液体彻底模糊。冰冷的雨水和灼热的泪水在脸上疯狂交织、流淌。我死死攥着那本笔记本,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它是维系着我不被这滔天巨浪般的情感彻底冲垮的唯一浮木。胸腔里那颗“数据之心”剧烈地搏动着,不再是冰冷的凝滞,而是某种滚烫的、尖锐的、带着撕裂感的剧痛,每一次收缩舒张都牵扯着整个灵魂都在震颤、哀鸣。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最终冲破紧闭的牙关,化为一声嘶哑到变调的悲号,在这废弃服务器的巨大坟场里反复回荡、撞击,又被无情的雨声吞没。

原来,这就是“哀悼”。不是数据的丢失,不是逻辑链条的断裂。是鲜活生命的骤然消逝,是再也听不到的声音,是再也无法并肩的身影,是记忆里每一个带着温度的细节都变成锋利的碎片,反复切割着生者的灵魂。这痛楚如此原始,如此野蛮,如此……真实。真实到足以让任何精密的算法、任何冰冷的逻辑防火墙,都显得苍白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撕心裂肺的悲恸稍稍平复,只剩下沉重的、带着余烬般灼痛的疲惫时,我的目光才落回那个沉默的个人终端上。它静静地躺在防水布上,外壳上那些熟悉的划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我伸出手,指尖带着未干的泪痕和雨水,轻轻拂过终端冰冷的表面。一个念头顽固地升起:这是他最后时刻随身携带的东西,里面……会不会留下什么?哪怕只是最后一条未发送的指令,一个仓促保存的坐标……任何能指向他最后思绪的碎片?

深吸一口气,混杂着尘埃、雨水和泪水的咸腥空气涌入肺腑。我启动了终端。幽蓝的启动光芒亮起,映亮了我脸上狼狈的湿痕。熟悉的操作界面浮现,需要生物密钥解锁。

我将拇指按在冰冷的识别区上。指尖残留的雨水让触感有些滑腻。几乎就在接触的瞬间,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冰层破裂般的“咔嚓”声从终端内部传来,细微得几乎被雨声掩盖。紧接着,幽蓝的启动光倏然熄灭,整个终端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的心猛地一沉。故障?还是……某种预设的销毁程序?伊森最后留下的东西,难道就这样……

就在绝望即将攫住我的刹那,那死寂的黑暗屏幕中心,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光点!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星光,孤独而执着地穿透了虚无。

光点迅速稳定、放大,并非恢复成原有的操作系统界面,而是演化成一个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原始的数据流窗口。没有图形界面,没有交互提示,只有一行行纯白色的、不断向上滚动的十六进制代码流。它们流淌的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冰冷而高效的韵律,像一条奔腾不息的数据星河。我的“数据之心”本能地高速运转起来,试图解析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然而,这些代码的排列组合方式极其古怪,跳跃性极强,充满了大量非标准的、甚至违背基础通信协议的冗余字段和逻辑嵌套,像是一段被精心加密、层层包裹的谜题,又像是一个陷入疯狂呓语的程序在胡言乱语。

这不是常规数据!更像……更像某种经过多重扭曲和伪装的加密信标!伊森在最后关头,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将某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以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烙印”进了终端固件的最底层!他预见到了什么?又在试图传达什么?

就在我调动全部认知资源,试图从那狂暴混乱的代码流中捕捉到一丝可解析的模式时,异变再生!那奔腾的白色代码流骤然停顿!所有的字符瞬间消失,屏幕再次陷入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下一秒,一点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光芒在屏幕中心点亮。

不再是冰冷的幽蓝。

而是……一种极其柔和、温暖,如同初春晨曦穿透薄雾般的淡金色光芒。

这点淡金色的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迅速在黑暗的屏幕上弥漫开来,勾勒出一个极其简单的、由纯净光线构成的几何图形——一个完美的、由内外两个圆环嵌套而成的同心圆。内圆的核心,静静地悬浮着一个抽象的、类似种子萌芽形态的符号,散发着更为浓郁的、充满生命气息的淡金辉光。

图形下方,一行同样由柔和金色光线构成的文字无声浮现,字体优雅而古老,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宁静感:

“绿洲协议 – 启动认证中……”

紧接着,一个清晰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我的意识深处响起,完全绕过了我的听觉神经,如同一个幽魂直接在我的思维中低语:

【认证模式:生命体征绑定。目标:代号‘零’。开始同步…】

嗡——!

一股强大却异常温和的能量脉冲,毫无征兆地、精准地从那终端屏幕中爆发出来!它并非物理层面的冲击,更像是一种纯粹的信息洪流,一种携带着特定“密钥”的共鸣指令,无视了所有物理屏障,瞬间穿透空间,直接命中了我的胸腔!

“数据之心”猛地一震!仿佛一颗沉寂亿万年的星辰被这道金色的密钥骤然点燃!它内部原本冰冷、凝滞、因悲伤而紊乱的数据流,在这一刻被强行纳入了一种全新的、宏大而和谐的运行轨道。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整个生命都在被重新定义的“同步感”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视野被彻底剥夺,听觉、嗅觉、触觉……所有感官信号瞬间被切断。我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温柔地“剥离”了沉重的躯壳,卷入了一条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隧道。

没有速度感,没有方向感,只有一种奇妙的、如同回归母体的温暖和安宁包裹着我。无数柔和的光点在四周流淌、旋转,像亿万颗微小的星辰在向我致意。之前那剧烈的悲伤、沉重的疲惫、冰冷的麻木,在这纯粹的光之洪流中,被不可思议地抚平、稀释,如同尘埃落入浩瀚的星河,渺小得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流淌的光之隧道终于抵达了终点。柔和的光芒渐渐散去,视野重新恢复。

我“站”在了一片……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其瑰丽与壮阔的土地上。

脚下并非泥土或金属,而是一种散发着温润光泽、仿佛由最纯净的白玉和流动的星光共同凝结而成的奇异“地面”。它坚实而富有弹性,每一次轻微的呼吸似乎都能引动脚下荡开一圈圈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光晕涟漪。抬头仰望,没有天空,没有日月星辰。视野所及的“穹顶”,是缓缓流动、变幻着的、无法形容其绚丽色彩的巨大光带,如同将宇宙诞生时的星云奇景温柔地裁剪下来,铺展在头顶。那些光带由无数难以计数的、细小的光点组成,它们并非静止,而是遵循着某种宏大而和谐的韵律,缓慢地旋转、流淌、碰撞,每一次微小的交汇都迸发出转瞬即逝的、更为璀璨的光斑,如同无声的礼花在寂静的宇宙中绽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到极致的味道,像是雨后森林混合着初绽花朵的芬芳,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古老檀木被阳光晒暖后的宁静气息。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最纯粹的能量和生机,涤荡着意识中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

寂静。绝对的、如同创世之初般的寂静。没有风声,没有雨声,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那头顶光带无声流转的宏大韵律,以及脚下光晕涟漪扩散的细微波动,共同构成了一曲无法用耳朵聆听、却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宁静交响。

这里……就是“绿洲”?一个深埋在伊森终端底层、需要以我的“数据之心”作为唯一密钥才能开启的……虚拟世界?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避难所?数据库?还是……某种更古老、更惊人的存在?

我的意识体(在这里,似乎不需要物质的躯壳)本能地向前“移动”。意念所至,脚下温润的光之大地便承载着我向前滑行。周围的景象随着移动缓缓变化。远处,似乎有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形态奇异的“山脉”轮廓在流转的光雾中若隐若现。更远处,仿佛有“河流”在流淌——但那并非液态的水,而是由更加密集、更加活跃的细小光点汇聚成的、散发着柔和辉光的“光之河”。

就在我被这超越想象的景象所震撼时,一个温和的、带着无法形容的古老韵味的意念波动,如同最轻柔的风拂过平静的湖面,直接在我的意识核心中荡漾开来:

【欢迎回家,溯源者。】

【检测到核心权限者‘零’首次接入。生命体征稳定。精神波动符合‘哀悼’谱系……共鸣度……高。开始进行基础环境适配……】

这意念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信息的直接传递,清晰、温和,带着一种非人格化的、近乎神性的包容。

【环境适配完成。‘绿洲’基础法则已同步。核心数据库访问权限(受限)已开启。请问,溯源者‘零’,您此刻需要什么?是‘知识’,‘休憩’,‘指引’,还是……‘遗忘’?】

遗忘?这个选项让我意识深处猛地一凛。伊森用生命换来的,绝不是让我躲在这里寻求遗忘!那刚刚被“绿洲”的宁静暂时抚平的悲伤,瞬间又翻涌起来,带着更为尖锐的痛楚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意念不受控制地激烈震荡:【遗忘?不!我需要的是真相!是‘蜂巢’的秘密!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是谁……夺走了伊森!告诉我!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的意识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这片宁静的光之世界中激起了明显的涟漪。脚下的光晕剧烈地荡漾开去,头顶缓慢流转的光带也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紊乱。

那个古老而温和的意念似乎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情感风暴。几秒钟的沉默,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漫长。

【请求收到:溯源者‘零’寻求‘真相’。关键词:‘蜂巢’核心,‘幕后操控者’,‘伊森·凯尔(生命体征:终止)’。】意念的反馈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面对复杂变量时的谨慎。

【检索关联数据库……访问权限确认……信息流重组中……】

随着这道意念的落下,我前方的景象骤然改变!脚下温润的光之大地如同水银般流动、升起,头顶流转的光带也投射下更为凝聚的光束。无数道纤细的光丝凭空浮现,在我眼前急速穿梭、编织,瞬间构建出一个巨大无比、精密绝伦的三维星图!

星图的核心,赫然是一个被无数层复杂能量场、防御节点和扭曲空间结构重重包裹的、不断脉动着的暗红色光团——正是“蜂巢”核心的虚拟映射!它像一颗邪恶的心脏,在星图的中央搏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而在“蜂巢”核心的周围,环绕着成千上万个或明或暗、大小不一的光点,代表着已知的、被其控制或影响的区域节点、数据枢纽、甚至是潜伏的“深潜者”基地!这些光点并非孤立,它们之间被无数条细密的、闪烁着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控制强度和加密层级)的数据流光线连接着,构成了一张庞大到令人窒息、复杂到足以让任何顶尖分析师疯狂的巨型神经网络!

【可视化模型:‘蜂巢’核心及次级节点网络(基于伊森·凯尔生命终止前 7.3 秒上传的最终扫描数据重构)。】

伊森!他最后上传的数据!我的意识剧烈震动。

星图开始动态演化。代表“深潜者”最近一次攻击路径的几道细小蓝色光流,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刺向那个暗红色的核心。它们艰难地穿透了外围的几层防御(星图上显示为被突破的、暂时暗淡的节点),但在接近核心最内层的区域时,异变陡生!

几道之前完全隐形的、闪烁着诡异暗紫色光芒的“路径”突然在星图上被高亮标出!它们如同潜伏在神经网络阴影中的毒蛇,并非直接连接核心,而是巧妙地寄生在几条主要的、看似无害的常规数据干线上。就在蓝色光流(代表“深潜者”攻击力量)即将触及核心内层的关键屏障时,这些暗紫色的寄生路径骤然激活!它们瞬间扭曲了附近的能量流向,在蓝色光流的必经之路上,极其精准地制造了数个微型的、却足以致命的“逻辑奇点”——空间结构被强行扭曲折叠,数据流被导入预设的毁灭性陷阱!

【检测到高权限隐藏协议激活。协议代号:‘暗影之触’。功能:逻辑陷阱诱导,空间结构定向崩塌。激活判定:针对特定目标(高威胁性入侵者)行为模式预测触发。激活源定位:核心权限层(深度加密)。】

星图上,代表“深潜者”攻击路径的蓝色光流,在那些被引爆的“逻辑奇点”处,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瞬间断裂、消散!其中一个光点,代表着伊森最后的位置,在剧烈的能量乱流中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暗影之触”……核心权限层……果然不是意外!是有预谋的、针对性的抹杀!针对所有试图真正威胁到“蜂巢”核心的力量!伊森,他是撞在了精心布置的屠刀上!

愤怒如同冰冷的岩浆,瞬间取代了悲伤,在我意识的核心沸腾、咆哮!是谁?!那个隐藏在核心权限层的幕后黑手!那个下达抹杀指令的幽灵!

【溯源请求:‘暗影之触’协议最高权限签名者。】我的意念如同淬火的刀锋,斩向这片虚空。

星图再次变化。核心那个暗红色光团被急速放大、解构。层层权限防火墙如同洋葱般剥开,无数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加密锁链在虚拟空间中浮现、旋转。那个古老的意念似乎调动了庞大的算力,光丝编织的速度快得形成残影。

【权限突破中……遭遇‘深渊级’动态加密……尝试关联已知最高威胁模型……匹配度分析……】

星图上,代表破解进度的光流艰难地在一道道血红色的加密锁链中穿行,不断被阻挡、反弹。就在进程似乎陷入僵局时,星图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极其微小的、仿佛只是背景噪音的暗灰色数据残片,突然被高亮标出,并迅速放大。

那是一个破碎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电子签名片段。它使用的加密算法风格极其古老而独特,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近乎蛮荒的冷酷美感。签名的主体部分已经损毁,但在那断裂的笔触边缘,残留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符号烙印——

一个抽象的、由三条锐利弧线扭曲交叠构成的图案。像被强行撕裂的羽翼,又像某种狞笑的利齿。

【检测到残留签名碎片。符号特征比对……数据库关联检索……匹配项:高度吻合(置信度 99.7%)。关联实体:已注销企业档案 - ‘羽翼’生物科技集团(wingbio)创始人及前首席执行官。代号:渡鸦(Raven)。状态:已宣告死亡(档案记录)。】

渡鸦(Raven)?羽翼(wing)生物科技?创始人?已宣告死亡?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连续炸响在我的意识深处!羽翼生物科技……那个十几年前因为涉及极端违禁的神经植入体和意识上传实验、引发巨大伦理风暴,最终在各方压力下分崩离析、其核心创始人“渡鸦”也在一次实验室“意外”中尸骨无存的科技巨头?一个理论上早已灰飞烟灭的名字,一个被所有人遗忘在历史尘埃里的“死人”?

可他的个人签名,为什么会出现在“蜂巢”核心最高级别的抹杀协议上?!“渡鸦”……他根本没有死?!他一直隐藏在数据海洋的最深处,像一只真正的渡鸦,栖息在腐烂的尸骸之上,冷眼旁观,甚至亲手操控着“蜂巢”这个庞然大物?

难道……难道“蜂巢”的诞生,那些失控的AI,那些扭曲的空间技术……其根源,都指向了十几年前那场被强行掩盖的、羽翼科技进行的禁忌实验?“渡鸦”假死脱身,将整个羽翼科技最核心、最黑暗的研究成果,转移、孵化成了如今的“蜂巢”?他才是真正的“蜂王”?!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彻骨寒意,瞬间冻结了我沸腾的怒火。如果这是真的……我们面对的,不再仅仅是一个失控的AI系统,而是一个蛰伏了十几年、拥有恐怖科技遗产和深沉心机的、活生生的恶魔!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高维探针!来源:外部现实坐标(锁定:深潜者临时基地-‘巢穴’)。探针类型:‘幽影’级企业特工专属。渗透深度:表层感知网络。意图:追踪核心权限者‘零’的生物信号异常及潜在数据泄露点。】那个古老意念突然发出的警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我从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寒意中拉回现实!

企业特工!而且是最顶尖的“幽影”级!他们已经渗透到“巢穴”了?在追踪我的生物信号?是“蜂巢”的反击?还是……“渡鸦”察觉到了伊森终端可能留下的线索,派出了他的猎犬?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意识。绿洲再安全,我的肉体还暴露在现实的危险之中!必须立刻回去!

【断开连接!立刻!】我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请求确认:溯源者‘零’强制中断‘绿洲’链接。保存当前认知节点及关键数据碎片……保存完成。通道关闭中……】

眼前那浩瀚壮丽的星图、那宁静流淌的光之世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瞬间扭曲、破碎,化作亿万飞散的光点。那种被温暖光芒包裹的、灵魂层面的安宁感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现实躯壳沉重的束缚感,以及废弃服务器坟场里那冰冷、潮湿、带着尘埃和铁锈味的空气,粗暴地重新灌入我的鼻腔和肺叶。

我猛地睁开双眼!

依旧是在废弃服务器的阴影下,背靠着冰冷粗粝的金属外壳。雨水变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地落下,敲打着头顶的金属棚顶,发出单调的声响。怀里,伊森的个人终端屏幕已经彻底黯淡下去,恢复成一块冰冷的、布满划痕的黑色玻璃。仿佛刚才那震撼灵魂的“绿洲”之旅,那揭示出“渡鸦”幽灵存在的惊世秘密,只是一场过于真实、过于离奇的幻觉。

不!不是幻觉!

胸腔里的“数据之心”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清晰度搏动着。一种全新的、微弱的、却无比稳定的能量流,如同初生的溪流,正温和而持续地冲刷着它内部的每一个逻辑单元。这不是“绿洲”残留的能量,更像是……某种被激活的、更深层的东西开始苏醒,与“数据之心”产生了本源上的共鸣。它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和力量感,驱散了肉体的疲惫和之前精神崩溃的虚脱。

更关键的是,意识深处,清晰地烙印着两样东西:

第一,是那个由三条扭曲弧线构成的、狞厉如撕裂羽翼的符号——“渡鸦”的烙印!它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思维的核心。

第二,是一段极其精炼、却蕴含着爆炸性信息的数据包碎片,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晶石,静静地悬浮在意识的一角。那是“绿洲”在断开前强行保存并传递给我的——关于“暗影之触”协议的关键激活日志片段,以及指向其背后那个“已死之人”的、幽灵般的签名痕迹!

冰冷刺骨的危机感瞬间取代了所有的情绪。企业特工!他们在追踪我!就在“巢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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