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风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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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纸包在掌心留下的寒凉还未散尽。
那几张粗糙草纸上的炭笔痕迹。
还有那四个力透纸背的小字——“信我,练之”。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风的眼底,更烫在他混乱翻腾的心湖深处。
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土墙,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单薄里衣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手里,是那瓶散发着清苦凉意的伤药,和那几张重若千钧的草纸。
世子爷……秦烈……
那个蜷缩在柴房角落咳血、在演武场被王彪像垃圾一样推搡的废物?
不!绝不是!
那恰到好处搭在王彪手腕上的一搭,那看似浑浊眼底偶尔掠过的冰锋,还有这深夜鬼魅般送来的药和拳谱……这绝不是废物能做到的!
他在装!他一直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演着一出天大的戏!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漩涡,裹挟着致命的危机和难以想象的机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林风面前。
练?
这拳法精妙绝伦,仅仅是粗浅体悟第一个架势,那一拳击出的穿透感,就远超他苦练多年的《莽牛劲》!
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是世子爷递出的橄榄枝,是把他从这烂泥潭里拉出去的……唯一可能伸出的手!
但代价呢?
王彪那张带着刀疤、狞笑的脸在黑暗中浮现。
赵贵那谄媚又阴冷的眼神。
还有二房夫人柳氏,那看似温婉实则刻毒的嘴角……
甚至……二皇子夏元辰那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
自己一个小小的护卫,一旦踏上世子爷这条船,就等于站到了这些庞然大物的对立面!碾死他,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劲!
不练?
继续在这王府最底层挣扎。
每天在王彪的欺压下苟延残喘,在护卫间的倾轧中战战兢兢,拿着微薄的月钱,买着劣质的伤药,看着那些被二房收买的人步步高升,自己却永远看不到出头之日。
直到某一天,像条野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某个角落,或者被当成炮灰填进某场毫无意义的冲突里……
那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值吗?
林风死死攥着拳谱,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
手臂的伤痛在药膏的清凉下缓解了大半,但心头的憋闷和那股被压抑了太久的、名为“不甘”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凭什么?凭什么他王彪可以仗着巴结二房作威作福?
凭什么自己辛苦练功,却连一门像样的战技都得不到?
凭什么……世子爷那样的身份,都要装疯卖傻,在泥泞里挣扎求生?!
黑暗中,林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在恐惧和渴望之间剧烈地撕扯、变幻。
最终,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权衡利弊,都被那四个带着孤注一掷般决绝力量的小字狠狠碾碎——
“信我,练之。”
世子爷敢赌!
敢在自身难保的绝境里,向他这样一个小人物递出这微弱的薪火!
自己……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瞬间冲散了所有冰冷的犹豫!
“干他娘的!”
林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不再迟疑,动作快得惊人。
将那瓶珍贵的药膏再次小心地涂抹在右臂伤处,确保每一寸红肿刺痛都被那带着刺骨清凉的药力覆盖。
然后,他深吸一口冰冷污浊的空气,仿佛要将这破屋里的憋屈和过往的懦弱一同吸进肺里,再狠狠碾碎!
他将那几张粗糙的拳谱草纸,如同供奉圣物般,小心翼翼地摊开在冰冷的土炕上。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到几乎消失的月光余晖,他瞪大眼睛,瞳孔在黑暗中努力地收缩、聚焦。
一个字!
一个线条!
一个细微的发力标注!
都看得无比仔细,无比贪婪!
那粗陋的炭笔画,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通往力量之巅的无上阶梯!
他强迫自己冷静,摒弃所有杂念。
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图谱上那第一个最基础的站桩姿势。
双脚微微分开,不丁不八。
膝盖微屈,幅度比《莽牛劲》要求的更小,但重心下沉的意念却更加凝聚、更加沉实!
他尝试着,模仿图谱上的姿势。
重心,沉入脚底涌泉。
沉入冰冷坚实的大地。
腰背的弧度,肩胛的放松,头顶虚悬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感……每一个细节,都严格按照草纸上那看似潦草、实则精准无比的标注调整。
一股前所未有的、脚踏实地的沉稳感,竟真的油然而生!
仿佛双脚生了根!不再是轻飘飘浮于地面,而是真正地与大地连成了一体!任他狂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
仅仅是调整了站姿!
林风的心脏,如同被重锤擂动,咚咚狂跳!
这感觉……太神异了!
“拧腰送肩,拳出如钻……”
他尝试着,以这全新的沉稳站桩为根基。
意念观想图谱上那出拳的人形。
腰胯如同沉重的磨盘,缓缓向内侧拧转。
力量,并非凭空而生,而是真真切切地从脚底涌泉升起!
顺着小腿紧绷的肌肉,传递到大腿,再沿着脊椎这条大龙,节节攀升!
拧腰!
力量在腰胯的拧转中积蓄、压缩、如同被压紧的弹簧!
送肩!
力量顺着拧转的腰脊,猛地推送至肩胛!
肩胛骨如同活了过来,微微一抖,将那股积蓄压缩到极致的力量,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灌注到紧握的右拳!
出拳!
动作依旧生涩,带着伤臂的迟滞和僵硬。
但就在拳头击出的刹那!
一股凝练无比、带着尖锐螺旋穿透劲道的气流,竟随着他的拳锋,撕裂了冰冷的空气!
发出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嗤”的一声轻响!
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冷水!
虽然微弱,转瞬即逝。
但在林风耳中,却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
他猛地收拳,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
黑暗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只依旧隐隐作痛、却刚刚爆发出惊人力量的拳头。
又猛地低头,死死盯住土炕上那几张在微弱月光下仿佛散发着微光的粗糙草纸。
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撼而剧烈收缩!
身体因为狂喜和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敬畏,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拳法!
这看似简陋潦草的拳法!
竟然……真的如此恐怖?!
仅仅是第一次尝试,仅仅是调整了发力方式,仅仅是模仿了最粗浅的架势!
这一拳的穿透力!
发力时的顺畅感!
甚至……消耗的气力,都比《莽牛劲》全力一击要小上许多!
世子爷……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拳法……又是什么品阶的宝贝?!
林风的心跳,如同密集的战鼓,在狭小破败的房间里疯狂擂动!
咚咚!咚咚!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胸腔,带着滚烫的热血,冲刷着他四肢百骸!
激动!
狂喜!
还有一丝后怕——若是自己刚才选择了退缩,选择了继续懦弱……
这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将与他失之交臂!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也彻底忘记了手臂的伤痛,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骤然发现了甘冽的清泉。
他贪婪地扑到炕边,借着那几乎消失的月光,一遍又一遍,如饥似渴地反复揣摩着草纸上的图谱和口诀。
每一个姿势的细微转折。
每一句口诀的深层含义。
每一个发力标注的精准位置。
都不肯放过!
月光,悄无声息地移动着。
那惨白的光斑,终于吝啬地、完整地落在了草纸最下方。
清晰地照亮了那四个字——
“信我,练之。”
也照亮了林风那张因为激动、专注和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微微扭曲的年轻脸庞。
所有的迷茫、挣扎、恐惧,都已烟消云散。
眼底深处,只剩下熊熊燃烧的、近乎虔诚的火焰!
他深吸一口冰冷而浑浊的空气,那带着土腥味和霉烂气息的味道,此刻仿佛也充满了力量。
再次缓缓拉开那全新的站桩架势。
双脚生根,重心下沉。
腰胯如磨,蓄势待发。
这一次,他不再对着空气挥拳。
他的目光,穿透破旧的窗户,仿佛穿透了王府重重的黑暗,锁定了某个方向——王彪那间位于护卫房区相对较好位置的屋子!
黑暗中,他对着那个方向。
对着那个欺压他太久的敌人。
对着自己未知却已决心踏上的前路。
一拳!
无声地,带着决绝的信念和刚刚领悟的螺旋穿透劲道,狠狠地,挥了出去!
空气,再次发出布帛撕裂般的细微嗤响!
……
接下来的三天。
对林风而言,时间被切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半。
白天,他依旧是那个王府护卫队里,沉默寡言、实力平平、甚至因为上次顶撞王彪而显得更加“不合群”的底层小护卫。
穿着浆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护卫短褂。
腰间挎着制式的、刃口都有些卷了的佩刀。
跟着队伍,在王彪那充满恶意的目光扫视下,麻木地巡逻着王府那些光鲜亮丽却又冰冷彻骨的回廊和庭院。
“林风!你他娘的眼瞎了?没看到那边落叶没扫干净?滚过去弄干净!” 王彪粗嘎的嗓音在耳边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刁难。
林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是,王头。”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角落里的破扫帚,沉默地清扫着那些被秋风吹落的枯叶。
动作略显笨拙,甚至因为右臂的伤势,扫地的姿势还有些别扭。
引来旁边几个被二房收买的护卫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废物就是废物,连扫地都扫不利索!”
“听说那天在世子爷面前逞英雄,结果被王头轻轻一碰就差点废了胳膊?哈哈!”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玩意儿!”
嘲讽像冰冷的针,扎进耳朵。
林风握着扫帚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但他没有抬头,没有反驳。
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腰背佝偻得更厉害,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鹌鹑。
所有的怒火、不甘、憋屈,都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最深处,用一层厚厚的、名为“懦弱”的伪装紧紧包裹。
只有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当他抬起眼皮,扫过王彪那得意洋洋的背影时,那双看似麻木的眼睛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冰冷刺骨的锐芒。
快得像幻觉。
王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林风早已重新低下头,专注地扫着地,仿佛刚才那锐利的目光从未出现过。
“哼,算你识相!” 王彪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开。
林风握着扫帚,继续沉默地挥动。
一下,又一下。
扫去的,仿佛不是落叶,而是过往那个懦弱、迷茫、任人欺凌的自己。
……
当白日的喧嚣和屈辱随着最后一抹天光沉入地平线。
当王府彻底被浓墨般的夜色吞噬。
当护卫聚居的东跨院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呓。
林风的世界,才真正开始。
如同蛰伏的毒蛇,在黑暗的掩护下,悄然出洞。
他没有点灯。
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自己的破屋,避开巡夜灯笼飘忽的光晕,熟稔地穿过王府最偏僻、最荒废的角落。
那里,靠近王府最外围的高墙,有一片早已废弃、连下人都懒得踏足的旧仆役院落。
断壁残垣,荒草丛生。
冰冷的夜风在残破的窗洞和门框间穿梭,发出呜呜的鬼泣。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腐朽木头的气味。
林风却对这片阴森之地视若无睹。
他像回到自己的领地,径直走到院落最深处一间相对还算完整的破屋中央。
这里,是他发现的绝佳秘密修炼场。
清冷的月光,透过屋顶巨大的破洞,如同舞台的聚光灯,恰好投射在屋子中央一小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
林风站在光斑里,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腐朽气息的冰冷空气。
白天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眼神锐利如鹰隼,腰背挺直如标枪!
他缓缓拉开架势。
双脚不丁不八,重心下沉,腰胯如磨盘般缓缓内拧。
正是那优化拳法图谱上的起手桩功!
月光下,他的动作不再有白天的笨拙和迟滞。
每一次拧腰,每一次沉肩,每一次意念的引导,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流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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