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类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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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它们燃烧着与陈文生体内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紫黑色火焰，那是一种更为暴虐、更为疯狂的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理智与希望，将人的灵魂拖入无尽的深渊。

如此场景，让人心生寒意，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这一刻，静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他的目光，越过洛清音和孙福，直接锁定了刚刚从巨灵身上跳下的陈文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兴奋的笑容。

“总算找到你了，我亲爱的‘同类’……或者说，‘备用品’。”

那青年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了高傲与不屑，“自我介绍一下，‘执棋者’大人座下，第九‘火种’。奉命，前来回收你这件……不合格的残次品。”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柄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瞬间冻结了林间空地里刚刚松缓下来的空气。

陈文生将曦光之心收入怀中的喜悦，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化为了彻骨的寒意。

来者是个青年，身形颀长，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只是那份俊美被一种病态的、缺乏血色的苍白所笼罩，如同久不见天日的惨白玉石。

他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件与布局万古的“紫炎道袍人”同款的紫黑色道袍。

然而，不同于拓路者遗骸上那黯淡的星辰图纹，这件道袍之上，密密麻麻绣着的，竟是一张张扭曲、痛苦、正在无声哀嚎的人脸。

那些人脸栩栩如生，仿佛是无数真正的灵魂被强行缝制了上去，只看一眼，便让人神魂不宁，心生恐惧。

最让陈文生心头剧震的，是那青年的一双眼睛。

那里面，燃烧着一捧跳动的紫黑色火焰。

与陈文生的玄紫寂灭炎同出一源，却又截然不同。陈文生的火焰，是紫与黑的交织，是“生”与“死”的勉强平衡；而对方眼中的火焰，是纯粹的紫黑，是粘稠的、狂暴的、充满了吞噬一切欲望的混沌邪炎。

那是一种将“寂灭”催动到了极致，不含半分生机，只为毁灭而存在的火焰。

“备用品？”陈文生将洛清音和孙福护在身后，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怀中的曦光之心散发着温润的暖意，却驱不散他心中升起的恶寒。

“不然呢？”那自称“第九火种”的青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文生，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玩物。他嘴角的笑容残忍而戏谑，“你不会真的以为，执棋者大人播撒的种子，每一颗都有资格长成参天大树吧？”

他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不，不，不。大部分的种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成为肥料而存在的。它们的作用，就是在各自的世界里挣扎、求生、吞噬、成长，将那个世界的天地元气、法则碎片、众生怨念……所有的一切，都通过‘火种’这个转换器，催化成执棋者大人最喜欢的‘果实’。”

“而我们这些被选中的、更优越的‘正式火种’，要做的，就是在果实成熟之后，前来收割。”

他顿了顿，目光在陈文生身上贪婪地扫过，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株凝聚了天地精华的绝世大药。

“当然，收割果实的同时，顺便将你们这些催化果实的‘残次品’一并回收，也是任务的一部分。毕竟，你们身上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也算是一种……边角料吧。浪费，可不是执棋者大人欣赏的美德。”

青年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一道道九天惊雷，在陈文生、洛清音和孙福的脑海中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