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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硫细菌密码的生化逻辑
微观密语
天保七年深秋,长崎出岛的兰学研究所内,煤油灯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森孝安俯身于显微镜前,额角的汗珠几乎要滴落在载玻片上。那些来自琉球的神秘细菌正在银币碎屑间疯狂蠕动,鞭毛摆动时拖曳出的轨迹,在硝酸银溶液的显影下,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纹路。
\"这不是自然生长的菌落。\"森孝安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惊得一旁整理标本的学徒手一抖,玻璃瓶险些落地。他伸手转动十六进制转盘,黄铜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将目镜中的螺旋轨迹与荷兰商馆珍藏的密码本逐一对照。
随着转盘的转动,森孝安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原本看似杂乱的细菌运动轨迹,竟逐渐与格雷码的规律相契合。冷汗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流下,浸透了内衬的单衣——这些细菌的每一次摆动,每一个转向,分明都是经过精密设计的加密信息。
\"森君,你发现了什么?\"西博尔德推门而入,手中还握着刚从浦贺港送来的加急样本。当他看清显微镜下的画面时,这位见多识广的德国医师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那些排列整齐的细菌,此刻正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几何规律运动着,在银币表面蚀刻出细小而复杂的符号。
森孝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描图纸,将显微镜下的图案逐一描摹下来。借着煤油灯的光亮,他开始破译这些密文。随着一个又一个符号被解读,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这些信息详细记录了江户城的布防图,甚至包括幕府金库的具体位置和守卫轮换时间。
\"这不可能...\"西博尔德喃喃自语,\"这些微小的生物,怎么可能传递如此精密的情报?\"
\"不是生物本身,而是有人在操控它们。\"森孝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看这些细菌分泌的黏液,在硝酸银的作用下显现出荧光反应,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利用硫代硫酸酯引导细菌的运动,将银币作为载体,把整个江户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通信网络。\"
深夜,森孝安冒险潜入琉球商会的仓库。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洒在地面,成箱的砂糖整齐排列,表面却隐隐泛着诡异的绿芒。他撬开其中一个木箱,表层的砂糖下暗藏暗格,里面整齐摆放着数十个陶制培养皿,每个培养皿中都游动着大量硫细菌。
当他将培养皿置于随身携带的简易显微镜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跳加速。这些细菌正在有规律地组成新的符号,而背景音中传来的商船汽笛声,竟与细菌的运动频率产生了奇异的共振。森孝安突然想起白天在码头的见闻——那些琉球商人搬运货物时,特意避开了所有荷兰商馆的耳目。
回到研究所,森孝安彻夜未眠。他将从仓库带回的样本与之前的观察结果进行对比,终于发现了更可怕的真相:这些细菌不仅能传递情报,还能根据外界环境的变化调整密码。当他播放萨摩藩的军号曲时,菌落瞬间排列成舰队航行的图案,精确标注出了黑船即将抵达的路线。
\"必须立刻通知江户!\"森孝安将破译的密文写在信鸽腿上,却在即将放飞时犹豫了。他深知,这份情报一旦送出,必将掀起轩然大波。而此刻,他手中的显微镜不仅是探索微观世界的工具,更成了揭开惊天阴谋的关键。
与此同时,江户城的钱汤内,龟田正一将藏有含菌硫磺粉的银币匣浸入滚烫的池水中。蒸汽升腾间,无数细菌孢子随着水汽扩散,附着在每一个泡汤人的衣物和皮肤上。那些发黑的银币在池底堆积,表面的腐蚀痕迹逐渐组成新的密文,将幕府的最新动向源源不断地传向暗处。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长崎港的海面时,森孝安站在研究所的窗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商船。他握紧手中的显微镜,镜片上还残留着细菌黏液的痕迹。这个看似平静的清晨,实则暗潮涌动,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战争,正在肉眼不可见的微观世界里激烈展开。而那些微小的细菌,正用它们独特的\"语言\",书写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汤池迷瘴
天保七年深秋,江户城的暮色被寒气浸透,钱汤蒸腾的白雾却将长屋巷染得朦胧氤氲。龟田正一裹紧粗布短衣,肩头木桶随着脚步晃荡,桶底暗格传来细碎声响——那是二十枚裹着硫磺粉的天保通宝,黑绿色菌斑在币面下若隐若现。
\"客官里边请!\"汤女甜腻的嗓音在雾气中化开。龟田将木桶搁在更衣区角落,掌心的薄汗渗进木纹。隔壁浴池中传来孩童嬉笑,木桶暗格的卡扣却在此时\"咔嗒\"轻响。他余光瞥见硫磺粉混着银币沉入热水,粉末遇热瞬间炸开,化作无数肉眼难辨的孢子,顺着蒸腾的白雾攀附在梁柱、木屐与泡汤人的发梢。
桥五郎攥着发黑的银币挤过人群。怀中幼子阿诚的咳嗽声混着钱汤的硫磺味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日前用五枚银币换来的糙米里掺着霉变米糠,如今这枚皱巴巴的钱币边缘已被啃噬得如同锯齿。当他将银币拍在柜台,掌柜的铜算盘突然\"哗啦\"散架,滚落的算珠沾着黑绿色黏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钱收不得!\"掌柜的尖叫划破雾气。汤池边顿时骚动起来,人们纷纷掏出怀里的银币,惊呼此起彼伏。龟田蹲在阴影里,看着自己指尖残留的硫磺粉正与水汽融合,那些经过基因改造的硫细菌孢子,此刻正顺着毛孔钻进泡汤人的皮肤褶皱,在体温催化下苏醒。
长崎出岛的兰学研究所内,森孝安的显微镜镜片突然蒙上水雾。他猛地抬头,发现通风口不知何时渗入了细密的白汽——与江户钱汤的雾气如出一辙。载玻片上,硫细菌正在疯狂增殖,鞭毛摆动频率比寻常快了三倍,所过之处,银币碎屑竟排列成片假名\"江\"的笔画。
\"西博尔德先生!\"他的吼声惊飞了窗台栖着的夜枭,\"立刻检测空气样本!\"当玻璃管中的培养液接触雾气的刹那,液体骤然转为墨绿,无数孢子在显微镜下舒展鞭毛,如同收到指令的千军万马。森孝安抓起硝酸银试剂泼向空中,却见雾气凝成的水珠在墙面上蜿蜒成线,赫然是江户城的街巷分布图。
此刻的江户钱汤,龟田正将最后一匣银币沉入池底。硫磺粉爆炸般扩散,整个汤池泛起荧光绿,泡汤人的皮肤开始浮现细密红疹。\"这是...妖术!\"人群中爆发尖叫,有人踉跄着撞翻铜盆,沸水泼在池边的硫磺残余上,腾起的毒雾瞬间笼罩整个浴场。龟田混在慌乱的人群中,袖中玉佩的菊纹与银币蚀痕完美重合。
幕府密室内,老中阿部正弘捏着彻底化为齑粉的银币,指节咯咯作响。案头堆满各地急报:甲府藩武士倒卖佩刀,米价一日三涨,钱庄门口挤兑的百姓踩死三人。当森孝安的密信鸽撞碎窗纸跌落在地,展开的信笺上只画着一个正在分裂的细菌,却让他后背渗出冷汗——那细菌的形态,竟与萨摩藩军旗上的菊纹如出一辙。
深夜的钱汤废墟,桥五郎举着火把翻找儿子的木屐。火光映在池底发黑的银币上,蚀痕组成的符号让他瞳孔骤缩——那是三个月前饿死街头的流民在墙上画的求救标记。突然,他听见暗处传来陶罐滚动声,循声望去,龟田正往排水口倾倒陶瓮,浓稠的黑绿色液体顺着沟渠流向千家万户的水井。
\"站住!\"桥五郎抄起碎瓷片扑上去。龟田反手甩出袖箭,却在触及他咽喉时突然坠地——箭镞上的硫磺粉末不知何时爬满了拮抗细菌。森孝安带着荷兰卫兵破墙而入,显微镜的镜片在火把下折射出冷光,镜筒里,两种细菌正在进行惨烈厮杀,鞭毛摆动的轨迹组成了\"速封水井\"的警示。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钱汤的毒雾,江户城的街道铺满发黑的银币。那些曾作为密码载体的蚀痕在晨光中泛着暗红,宛如这个古老国家溃烂的伤口。森孝安望着远处海平线隐约的黑影,握紧手中的显微镜——黑船的汽笛声或许还未响起,但这场由微观生物引发的战争,早已将锁国体制的堤坝啃出无数裂缝。
银咒螺旋
天保七年深秋,醉月楼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将昏黄的光影投在结满薄霜的青石板上。\"老板,这钱又黑了!\"满脸酒气的浪人吉藏踉跄着撞进酒馆,把三枚发黑的天保通宝重重拍在油腻的木桌上,溅起的酒渍在银币表面晕开诡异的墨痕。
掌柜佐藤眯起眼睛,从柜台下摸出黄铜镊子。烛光摇曳间,镊子夹起的银币泛着不祥的黑绿色,那些菌斑不再是普通的腐蚀痕迹,竟排列成细密的螺旋纹路,宛如古老的符咒在币面流转。\"这...这不对劲...\"佐藤的声音突然发颤,镊子险些脱手——他分明记得,今早收到的琉球商队货款里,也有几枚带着同样螺旋的银币。
角落里,桥五郎握紧怀中的糙米布袋。妻子的咳嗽声在耳畔回响,儿子阿诚因腹泻而凹陷的眼窝刺痛着他的心。他摸出怀里仅存的银币,借着昏暗的光线,赫然发现币面也爬满了诡异的螺旋。三天前,这枚银币还能换半斤糙米,如今...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今早米铺掌柜的冷笑:\"带菌斑的钱?留着给阎王爷买路吧!\"
与此同时,幕府金库深处,烛火将四名官员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主管钱粮的中川左卫门握着天平的手剧烈颤抖,刚从箱底取出的整箱银币,竟比三个月前入库时轻了三成。\"不可能...\"他抓起一枚银币凑近烛光,黑绿色菌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边缘处的螺旋纹路仿佛活物般扭动,在银币表面蚀刻出更深的沟壑。
\"大人!又一箱!\"小吏的尖叫刺破死寂。新开箱的银币如同被巨兽啃噬过,有的只剩残缺不全的边角,有的甚至化作齑粉。中川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注意到每箱银币底部都残留着暗褐色粉末,带着淡淡的硫磺气息——这与半月前萨摩藩进贡的\"祥瑞银锭\"散发的气味如出一辙。
长崎出岛的兰学研究所内,森孝安的额头紧贴着显微镜黄铜支架。三十倍物镜下,来自江户的银币碎屑上,硫细菌正以惊人的规律排列。它们拖着细长的鞭毛,每三次摆动便划出精准的间距,在硝酸银溶液的显影下,逐渐组成改良版的格雷码。\"这不是自然腐蚀...\"他的声音在发抖,\"有人在利用这些细菌传递信息!\"
德国医师西博尔德冲进来时,森孝安正在绘制细菌运动轨迹图。\"浦贺港送来的样本,腐蚀速度是长崎的五倍!\"西博尔德将木箱重重砸在桌上,十二枚银币几乎被蚀穿,内部呈现出蜂窝状结构。当森孝安把新样本置于显微镜下,目镜里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细菌组成的螺旋纹路,竟拼凑出浦贺港炮台的布局图。
深夜的江户城,龟田正一混在钱汤的蒸汽中。他将藏有硫磺粉的银币匣浸入滚烫的池水里,粉末遇热瞬间释放出无数孢子。泡汤的町人们浑然不觉,他们手中的银币正在被孢子侵蚀,而龟田望着水面漂浮的黑绿色菌斑,嘴角勾起冷笑。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硫细菌,不仅能分解硫化银,更能通过鞭毛摆动,将幕府的一举一动转化为密码,借着钱汤的蒸汽传遍整个江户。
醉月楼里,吉藏的酒意被恐惧驱散。他看着手中银币上的螺旋纹路,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码头的见闻:琉球商船卸货时,搬运工们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钱币,指缝间沾着的暗褐色粉末,与幕府金库中的残粉一模一样。\"这些琉球人...他们在搞鬼!\"他猛地起身,撞倒的酒坛在地上摔得粉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江户城爆发了大规模骚乱。百姓们举着发黑的银币冲击兑换铺,武士的刀光与平民的棍棒交织在一起。老中阿部正弘站在樱田门外,手中的银币彻底碎成齑粉。他想起森孝安的密信:\"那些螺旋,是萨摩藩与外国势力的通信密码。\"远处,钱汤的方向升起浓烟,而黑船的轮廓,已在海平线上若隐若现。
显微惊局
天保七年深秋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森孝安怀中的显微镜在颠簸的马车上发出细微碰撞声。油纸包裹的硝酸银试剂瓶贴着胸口,冰凉的触感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灼热——长崎实验室里,硫细菌排列成的格雷码仍在眼前挥之不去,那些精密的螺旋轨迹,分明是萨摩藩与海外势力通信的铁证。
江户城的夜幕被细雨浸透时,森孝安终于踏入老中阿部正弘的书房。烛火摇曳中,满桌堆积的天保通宝泛着诡异的黑绿色,最上方的银币已被啃噬得只剩空壳,轻轻一碰便化作齑粉。阿部正弘捏着残币的手指微微发颤,抬头时,目光扫过森孝安怀中的黄铜仪器:\"兰医大人,你说能解开这场银灾的真相?\"
\"请借一步。\"森孝安将显微镜稳稳架在檀木案上,从行囊中取出玻片。他的指尖沾着昨夜调配的硝酸银溶液,在接触银币表面的瞬间,黑绿色菌斑突然泛起荧光。随着溶液缓缓蔓延,那些原本杂乱的蚀痕开始显现出规律——细密的螺旋纹路层层叠叠,宛如古老咒文在币面苏醒。
阿部正弘猛地凑近,胡须几乎扫到显微镜目镜。\"这些轨迹...难道是密码?\"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森孝安转动十六进制转盘,目镜中的螺旋与荷兰商馆的密码本逐渐重合,当格雷码的数字序列完整呈现时,书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正是。\"森孝安的喉结滚动,\"它们以银币为载体,用硫细菌的运动传递情报。\"
突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撞开门扉,雨水顺着蓑衣滴落:\"大人!甲府藩武士哗变,抢夺粮饷时发现...发现军饷银币全被啃成空壳!\"阿部正弘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溅在破译出的密文上,晕开的墨迹却与银币蚀痕的纹路惊人相似。
森孝安抓起一枚银币残片,在烛光下举起:\"钱汤、商船、市井喧嚣...都是它们的通信网络。\"他的思绪闪回长崎实验室——当留声机播放萨摩藩军号,硫细菌竟自动排列成浦贺港布防图。此刻,显微镜下的螺旋纹路仍在缓慢变化,新的字符正在生成。
\"立刻封锁钱汤!收缴所有银币!\"阿部正弘拍案而起,却被森孝安拦住。兰医举起染着银锈的手指:\"来不及了。孢子早已随着蒸汽扩散,每枚流通的银币都是移动的信笺。\"他翻开染血的兰学笔记,上面画满细菌运动轨迹与声波频率的对应公式,\"我们需要时间研制中和剂,还有...\"森孝安的目光扫过窗外的雨夜,\"破解它们即将传递的终极密信。\"
子夜时分,森孝安独自留在书房。他将新采集的银币样本置于显微镜下,随着硝酸银溶液的渗入,螺旋纹路突然加速变幻。当更夫的梆子声从街巷传来,目镜中的细菌竟组成了一幅动态画面:黑船破浪而来,船帆上的徽章与萨摩藩纹章重叠。
\"十一月初三...\"森孝安的笔尖在纸上洇开墨团。他冲出书房,却在回廊撞见神色慌张的阿部正弘。老中手中攥着刚截获的密信,信末的火漆印正是萨摩藩菊纹——而信纸上的空白处,用水密药水显影出的,赫然是相同的螺旋轨迹。
此刻的江户钱汤,龟田正一将最后一箱含菌硫磺粉倒入滚烫的池水中。蒸汽升腾间,无数孢子附着在泡汤人的衣袍,那些发黑的银币在池底堆积,蚀痕组成的密文正在实时更新。当第一声剧烈的咳嗽从人群中响起,龟田望着水面漂浮的黑绿色菌斑,嘴角勾起冷笑——这场始于微观世界的战争,即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迎来终章。
而在幕府书房,森孝安的显微镜镜片突然蒙上雾气。他擦去水珠的瞬间,看见镜中细菌排列成最后的警告:锁国的高墙,早已千疮百孔。远处海面上,黑船的汽笛声穿透雨幕,惊飞了栖息在樱树上的寒鸦,与显微镜下细菌鞭毛摆动的频率,形成了诡异的共振。
银纹密令
天保七年深秋,老中阿部正弘的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十二名幕府重臣围坐在檀木长案旁,案上堆积的天保通宝泛着诡异的黑绿色,最上方的银币已被啃噬得只剩空壳,轻轻一碰便化作齑粉。森孝安站在显微镜前,黄铜仪器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的手指缓缓转动十六进制转盘。
“这不可能...”当目镜中的螺旋纹路与密码本完全重合,负责监察的旗本武士德川信康踉跄后退,撞倒了身后的青铜烛台。火苗在波斯地毯上蔓延,却无人分神去扑灭——显微镜投射在白墙上的影像,正清晰呈现出改良版格雷码组成的密文。
森孝安取出描图纸,将破译出的字符逐一誊写。“萨摩藩上月廿三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通信。”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内容涉及浦贺港的布防漏洞,以及...”笔尖在纸上顿出墨团,“幕府金库的储银数量。”
阿部正弘的烟斗从指间滑落,在青石地面砸出闷响。半个月前推行的“银钱改铸令”引发的骚乱仿佛还在耳畔,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新铸的银币也会迅速被腐蚀。“利用硫细菌的趋化性...”老中喃喃重复森孝安的话,突然抓起一枚银币凑近烛光,黑绿色菌斑在晃动的光影中宛如活物,“这些蚀痕根本不是天灾,是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建起了通信网!”
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一名侍卫浑身浴血撞开房门:“大人!钱汤方向传来异动,琉球商队的仓库...正在渗出黑绿色液体!”森孝安猛地抬头,想起长崎实验室里的恐怖发现——经过基因改造的硫细菌,能在40度以上的温水中释放百倍孢子。
“立刻封锁全城钱汤!”阿部正弘抽出腰间短刀,刀鞘上的菊纹与银币蚀痕惊人相似,“森医官,那些细菌...可有破解之法?”
兰医的手指抚过显微镜冰冷的镜筒,想起西博尔德临终前的研究笔记。“有。”他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玻璃试管,里面淡蓝色的液体在晃动,“用拮抗细菌吞噬硫细菌,但需要...”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亮起冲天火光,琉球商会的方向腾起诡异的绿焰,那颜色与银币上的菌斑如出一辙。
此刻的钱汤“鹤之汤”内,龟田正一将最后一瓮硫磺粉倾入滚烫的池水中。蒸汽裹挟着孢子弥漫整个浴场,泡汤的町人们发出痛苦的尖叫,他们手中的银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表面的螺旋纹路不断重组,最终拼凑出森孝安尚未破译的终极密信。
“大人!江户湾发现三艘可疑船只!”又一名侍卫冲进来,战报上的字迹被汗水晕染,“船帆没有旗帜,但航速...快得超乎想象!”阿部正弘看着森孝安递来的密文翻译,瞳孔骤然收缩——萨摩藩与外国势力约定的“黑船支援”,比预计时间提前了整整十日。
森孝安抓起显微镜冲出书房,却在回廊撞见满脸惊恐的文书官。对方怀里的加急信件散落一地,每封信的封口火漆上,都印着与银币蚀痕相同的螺旋纹章。“这是...各藩今早发来的密函。”文书官颤抖着拾起信纸,“表面看是请安折,但用火烤过后...”信纸在烛火上显现出细密的绿色纹路,正是硫细菌排列的通信密码。
深夜的江户城,警钟长鸣。森孝安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疯狂调配中和剂,显微镜下,拮抗细菌与硫细菌正在展开惨烈厮杀。当他将第一批药剂运往钱汤时,却发现街道上的银币早已铺满黑绿色菌斑,这些曾经的货币此刻成了传递毁灭的载体,而更可怕的是——百姓们咳嗽时喷出的飞沫中,也开始浮现出诡异的螺旋轨迹。
阿部正弘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海平线隐约的黑影。手中的银币彻底碎成齑粉,他突然想起森孝安的警告:“这些微小的生物,正在改写这个国家的命运。”而在萨摩藩的密室内,龟田正一看着手中的怀表,表盘上的齿轮转动频率,竟与硫细菌的鞭毛摆动完美契合。这场始于微观世界的战争,早已将整个江户变成了巨大的战场,而幕府,才刚刚看清敌人的模样。
银疫迷局:破局之争
天保七年深秋,江户城的寒雨敲打着老中阿部正弘的议事厅。青铜烛台上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将满座官员的影子投射在屏风上,恍若群魔乱舞。森孝安怀中的显微镜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皮革包裹的镜筒上还沾着长崎港口的海盐。
\"必须全面销毁受损银币!\"勘定奉行拍案而起,震得案头发黑的天保通宝簌簌作响,\"让这些妖物从市面上消失,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荒唐!\"监察奉行冷笑,\"江户半数钱庄的储备都已染菌,全部销毁?你想让幕府财政当场崩溃?\"他抓起一枚蚀成空壳的银币,\"依我看,该立刻封锁所有港口,断绝硫细菌的来路!\"
厅内顿时炸开锅。有人高喊\"锁国保民\",有人痛斥\"因噎废食\",争论声浪几乎掀翻纸窗。森孝安望着满地狼藉的银币残片,黑绿色菌斑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这些天他在长崎的实验室里,看着硫细菌在显微镜下以完美的格雷码规律运动,那些精密的轨迹,分明是经过成百上千次实验才能培育出的成果。
\"诸位大人。\"森孝安的声音不高,却让沸腾的大厅陡然安静。他展开一卷描图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细菌运动轨迹与萨摩藩密信的对照,\"销毁银币不过是扬汤止沸,封锁港口也防不住孢子随风飘散。\"他举起一枚银币,硝酸银溶液滴下的瞬间,币面浮现出新的螺旋纹路,\"这些细菌早已在江户生根,它们的孢子藏在钱汤蒸汽里,寄生在百姓的衣褶间,甚至混在市井的喧嚣声中传递信息。\"
阿部正弘的手指深深掐进扶手。三日前甲府藩武士哗变的惨状还历历在目,那些因粮饷贬值而饿死的士兵,尸体上都附着着同样的黑绿色菌斑。\"那依兰医之见,该当如何?\"
森孝安将显微镜稳稳架在案上,目镜对准窗外的雨幕:\"追根溯源。\"他转动旋钮,玻璃片上的拮抗细菌正在吞噬硫细菌,\"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怪物,绝非自然生成。我们要找到培育它们的实验室,斩断传播网络的中枢。\"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浑身湿透撞进来,怀中的密函滴着黑水:\"大人!浦贺港急报,三艘琉球商船强行冲关,船上载满...载满硫磺粉!\"
厅内空气瞬间凝固。森孝安想起在长崎码头的发现——那些琉球商人搬运货物时,刻意避开荷兰商馆的耳目,木箱缝隙渗出的暗褐色粉末,在显微镜下显现出硫细菌孢子的独特形态。\"它们要发动总攻。\"他的声音低沉如雷,\"钱汤、商船、市井...这些都是幌子。真正的杀手锏,是藏在暗处的培养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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