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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堡的绞刑架,矗立在十二月党人广场冻硬的泥土上,像一根指向铅灰天空的腐烂手指。寒风呜咽着穿过广场,卷起细碎的雪粒,抽打着围观人群裹紧的厚大衣和麻木的脸。空气里弥漫着恐惧,比涅瓦河上飘来的鱼腥味还要浓烈。
安娜·彼得罗芙娜·沃龙佐娃,这个姓氏曾是沙皇宝座阴影下的显赫存在。此刻,粗糙的绞索套在她纤细却异常坚韧的脖子上。贵族式的苍白面容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傲慢。她穿着一条早已过时但剪裁依然考究的黑色天鹅绒长裙,裙摆被寒风吹得紧贴小腿,像一片凝固的阴影。
“我是不会死的,”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风的呼号,钻进每一个冻僵的耳朵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冰冷质感,“永远都不会。”
人群一阵骚动,低语如毒蛇般蔓延。有人画着十字,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主刑官,一个面色铁青、手指冻得通红的胖子,猛地挥下了手臂。
绞索骤然绷紧。安娜的身体短暂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垂落。那双曾经让圣彼得堡沙龙为之倾倒的蓝灰色眼睛,至死都圆睁着,凝固着那抹令人骨髓冻结的讥诮,死死地钉在广场边缘那座青铜骑士像冷硬的面容上,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生死的无声对话。
广场上死寂了一瞬,随后是压抑的、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和更加急促的划十字声。人们开始散去,脚步匆忙,只想尽快逃离这冰冷、死亡和诡异宣言混合的场所。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绞架上那具仍在轻微晃动的、穿着天鹅绒的尸体。
圣彼得堡第二监狱的典狱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波波夫,是个身材壮硕如熊、脾气暴躁的老兵。安娜·彼得罗芙娜被处决后的第三夜,他值夜班。监狱古老的石头墙壁在深冬的严寒中仿佛也冻得收缩了,发出细微的呻吟。空气沉重凝滞,只有远处某个牢房里传来的压抑咳嗽声,单调地敲打着死寂。
瓦西里坐在他那间狭小、堆满文件的办公室里,劣质伏特加带来的暖意正一点点消退。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疲惫和一种莫名的不安。那女人临刑前的话,像根冰冷的刺,扎在他脑子里。
突然,颈后传来一丝凉意。
极其细微,像一片融化得特别慢的雪花轻轻触碰皮肤。瓦西里猛地一缩脖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粗糙的衣领和冰冷的皮肤,什么也没有。他咕哝了一句,以为是风。可办公室的窗户紧闭着,缝隙都用油灰仔细封死了。
他低下头,继续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犯人转移文件。笔尖在粗糙的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那股凉意又来了。
这次更清晰,更缓慢。像有人站在他背后,弯下腰,极其轻柔地、带着某种病态的探究意味,对着他裸露的脖颈吹了一口气。冰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地下墓穴里陈年泥土的微腥气息。
瓦西里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沉重的橡木椅子腿在石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他猛地转身,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沉重的马卡洛夫手枪枪柄上。
身后空无一物。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小小的气窗透进走廊昏暗的灯光。只有文件在桌上微微颤动,那是他起身带起的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巨响,在过分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厚实的毛料制服内衬。他喘着粗气,瞪大的眼睛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堆积如山的文件柜后,低矮的天花板阴影里,甚至是他那张破旧办公桌下面。只有冰冷的空气,还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谁?!”他低吼了一声,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颤抖。
无人回应。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波波夫,这个曾在车臣的枪林弹雨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老兵,第一次在这座由石头和铁栅栏构成的堡垒深处,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握着枪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以及门后深不可测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的黑暗走廊。那冰冷的吹息感,犹如被冻透的烙铁牢牢地烙印在了他的皮肤上,挥之不去。
时间像冻僵的涅瓦河水,缓慢而沉重地流淌。绞刑架下的宣言和典狱长脖颈上的寒意,渐渐被圣彼得堡冬日的灰霾和日常的喧嚣所掩埋。直到第二年的七月,一场来自乌拉尔山区的寒流提前裹挟着浓雾,笼罩了城市。
富有的州议员伊戈尔·谢尔盖耶维奇·斯米尔诺夫,一个靠倒卖苏联解体时国有资产迅速膨胀的暴发户,在前往莫斯科“洽谈重要事务”后,彻底失去了音讯。他那位比他年轻三十岁的第三任妻子柳德米拉,在焦灼等待了三天后,惊慌失措地报了警。她声称伊戈尔书房里一个装有重要地契的保险箱被撬开,里面存放的三十一万卢布现金也不翼而飞。
消息层层上报,震动了内务部高层。地毯式的搜索随即展开,目标很快锁定在圣彼得堡远郊,一片被废弃工厂和稀疏白桦林包围的破败区域。线索指向了一对以“灵媒”和“传统疗愈者”身份活动的夫妇——安娜·彼得罗芙娜·沃龙佐娃(尽管她已死去数月)的丈夫,阿纳托利·伊里奇·费奥多罗夫,以及一个据称是他新助手的神秘女人。
彼得·伊万诺维奇·索科洛夫,一个刚从乌拉尔矿区退休的老警察,被临时征召回来负责这起案子。他身材不高,但异常结实,像一块被风雪磨砺了多年的花岗岩,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却锐利。他带着一队精悍的警察,在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寒雾中,抵达了沃龙佐娃家族的祖宅。那是一座庞大而阴森的石头建筑,哥特式的尖顶刺破浓雾,像魔鬼折断的獠牙。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潦草钉死,黑洞洞的,如同骷髅的眼窝。荒芜的前庭杂草丛生,几尊残破的、不知名圣徒的雕像倒在枯草丛中,石雕的脸庞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稀带着一种痛苦的表情。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从紧闭的橡木大门缝隙里顽强地渗出来,混合着浓烈的劣质熏香、腐烂的甜腻和一种……仿佛无数陈旧伤口化脓后的腥臭。这股味道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攥住了每一个靠近者的喉咙。
彼得·伊万诺维奇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用粗壮的手掌捂住口鼻,闷声下令:“破门!”
沉重的破门槌狠狠撞在腐朽的门板上。伴随着木头撕裂的刺耳呻吟和铁链崩断的脆响,大门向内轰然洞开。
那股味道如同实质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人的防线。几个年轻警员当场弯腰干呕起来,脸色煞白。彼得强忍着胃部的翻腾,第一个踏入昏暗的前厅。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浓重的尘埃,在昏暗的前厅里胡乱切割。光柱所及之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墙上并非挂着家族肖像,而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同一对男女的画像——安娜和阿纳托利。画像的风格扭曲而狂热,安娜的面容被描绘得近乎神只,带着非人的冷漠和威严;阿纳托利则总是谦卑地侍立一旁,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颜料在潮湿的墙壁上晕染开来,像流淌的污血。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把那股混合着腐烂和熏香的恶臭强行灌入肺腑。
“上帝啊……”一个警员低声呻吟,手电光颤抖着扫过墙角一堆堆蒙尘的、造型诡异的瓶瓶罐罐和风干的动物尸体。
“别管这些!”彼得低吼,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大宅里激起微弱的回声,“搜!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警犬的狂吠打破了死寂,那声音不是发现猎物的兴奋,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警告。两条强壮的德国牧羊犬,训练有素的搜救犬,此刻却像见到了地狱的看门犬,拼命挣扎着,呜咽着,试图挣脱训导员手中的牵引绳,它们的目标明确地指向通往建筑深处的一道低矮、不起眼的侧门。
“后院!”训导员脸色发白,用力拖拽着几乎失控的警犬。
众人循着方向,穿过弥漫着恶臭和诡异的走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个荒芜的后院呈现在眼前,被高耸的、长满苔藓的石墙包围。院中央,一片翻动过的泥土上,成千上万只绿头苍蝇如同沸腾的黑色油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疯狂地汇聚、盘旋、俯冲,形成一片躁动不安的死亡之云。那股浓烈的尸腐恶臭正是从这里喷涌而出,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挖!”彼得的声音冰冷如铁锹的锋刃。
铁锹插入冰冷潮湿的泥土,每一次挖掘都带起一股更浓烈的腐臭。泥土的颜色越来越深,从棕黄变成一种不祥的黑褐色。很快,铁锹碰到了硬物。
不是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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