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阴暗疯批机器人将我强制爱了（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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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阴暗疯批机器人将我强制爱了（28）

阿成回来的时候，芸司遥已经端着自己那杯喝了一半了。</p>

它拿起自己那杯，看也不看，几口饮尽。</p>

“咕咚咕咚”</p>

空了的玻璃杯和她喝了一大半的杯子放在一起。</p>

芸司遥躺在床上，刚要合上眼，身侧就传来一声问话。</p>

“人类的生日，是不是很重要？”阿成的声音很轻。</p>

芸司遥顿了顿，转过头看它。</p>

“那天在车里，”它又说，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我听见他说，你生日就快到了。”</p>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梁康成了。</p>

芸司遥：“我的生日已经过了。”</p>

在她昏迷被带到这里来的时候，生日就已经过了。</p>

阿成沉默了好一会儿。</p>

窗帘没拉严，月光从缝里漏进来，刚好落在它发梢，像结了层薄霜。</p>

过了不知多久，它才低声开口：“那……去年的生日，有人给你买蛋糕吗？”</p>

芸司遥：“我已经很久不吃蛋糕了。”</p>

阿成道：“今天我去镇上，看别的人类过生日，都是有蛋糕的。”</p>

芸司遥没再接话，只是重新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p>

阿成又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边角。窗外有虫鸣漫进来，衬得房间里格外静。</p>

过了会儿，它忽然坐起身，轻声道：“他们还插蜡烛，一根一根数着点，点完了就闭眼许愿。”</p>

阿成微微歪着头，发梢的月光跟着晃了晃。</p>

“为什么要许愿？愿望会在生日的时候实现吗？”</p>

“不会，”芸司遥说：“愿望从来不是用来实现的，只是把心里装不下的寄托，在心底说一遍而已。”</p>

阿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p>

原身家庭还算幸福。</p>

芸司遥从小因为体弱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p>

家族企业有长兄继承，她只需要当个富贵闲人。</p>

不用太优秀，也没有任何压力，好好活着就行。</p>

“蛋糕上还有水果，”阿成又补充道，指尖在床单上划了个模糊的圆，“红的绿的，堆得高高的。人类好像都很喜欢。”</p>

芸司遥：“嗯。”</p>

阿成：“所以我也买了一个。”</p>

芸司遥缓缓睁开眼，转向阿成的方向。</p>

阿成从兜里掏出一块表，是当时梁康成送给她的。</p>

“这是别人给你送的生日礼物。”</p>

它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想了想，还是该还给你。”</p>

芸司遥看着那块表。</p>

阿成给她重新戴在了手腕上。</p>

它爬上了床，将她抱在怀里。</p>

“我不喜欢这个，但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他们说生日礼物要自己收着才好。”</p>

芸司遥没有说话，她心口突然就沉了下去。</p>

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似的沉。</p>

芸司遥的视线落在空了的牛奶杯上，杯壁上残留着淡淡的牛奶痕迹。</p>

“现在太晚了……”阿成不管她怎么反应，自顾自说自己的，“蛋糕我放到冰箱了，明天可以再吃，算是补给你的。”</p>

刚激活时，它的声音还有明显的机械杂音，到了现在，它的声音和正常人已经没有了区别。</p>

“我喜欢这样和你一起生活。”阿成说这话时，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每天能看见你醒着，能跟你说说话，就很好。”</p>

芸司遥手指紧了紧，她忽然抬手，把手腕上的表解了，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p>

“睡觉了。”</p>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阿成。</p>

床单的触感明明和往常一样，此刻却像有细小的刺，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p>

刚才被阿成触碰的皮肤，此时还残留着一点温度。</p>

阿成就那么看着芸司遥的背影，一动不动。</p>

“晚安。”它说。</p>

“……”</p>

芸司遥梦到自己被数不清的枯枝缠住。</p>

那些仿真娃娃将她包围，瓷白的脸在昏暗中泛着冷光。</p>

不要走……</p>

它们空洞的眼眶里淌下暗红的血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p>

不要离开……</p>

它们往前涌的势头越来越猛，塑料关节碰撞着发出“咔哒”声。</p>

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刹那，芸司遥猛地从睡梦中惊醒。</p>

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凉得发腻。</p>

“呼……”</p>

芸司遥大口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睡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p>

房间内一片寂静。</p>

她下意识往身侧摸了摸——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床单。</p>

芸司遥僵了一下，转头，身侧的位置空着。</p>

阿成不见了。</p>

她在原地坐了几秒，忽然听到指甲抓挠在墙壁的细碎声响，像是有什么在拼命挣扎。</p>

“沙沙……沙……”</p>

芸司遥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向声音传出的位置。</p>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p>

隔壁是一间空房间，什么都没有。</p>

透过虚掩着的门，芸司遥看到阿成蜷缩在那里。</p>

它背靠着墙壁，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抠着墙皮，指节已经磨得通红。</p>

“呃……”</p>

阿成的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沾湿了衣领。</p>

它很痛苦。</p>

几道深深的抓痕从墙角蔓延到木质地板。</p>

木屑簌簌地落着，像被什么东西发疯似的刨过。</p>

“痛……”</p>

芸司遥微怔。</p>

它的身体像个被点燃的容器，器官在里面灼烧。</p>

连呼吸都带着灼痛。</p>

它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p>

阿成脊背弓得像只被折了翅膀的鸟。</p>

一只手死死按着心口，指缝几乎要嵌进肉里。</p>

“痛……”</p>

芸司遥站在门口，指尖冰凉。</p>

痛？</p>

为什么会痛？</p>

直到这时她才彻底明白——</p>

阿东婆骗了她。</p>

那些“机器人不会痛”的说辞，全是假的。</p>

机器人是会痛的。</p>

眼睁睁看着身体被腐蚀溶解，怎么可能不会痛。</p>

它会恨吗？</p>

芸司遥看着它的痛苦、挣扎、呻吟。</p>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震了一下。</p>

是怜悯，是同情，还有更沉的、带着点锐痛的情绪。</p>

芸司遥忽然想起刚见到阿成时场景。</p>

她只把对方当成一个玩具，一个供她消遣的替代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