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大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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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疆乱！

炽风渐息，焦土之上，剑意犹未散。</p>

战场中央，任直一半跪在地，脸色苍白，喘息粗重，额头冷汗淋漓。即便他强撑着姿态，但谁都看得出来——他败了，败得不轻！</p>

可他并不狼狈。</p>

任直一盯着面前那道身影，一身破烂焦袍，右臂包着残布，脸庞因血与烟而模糊不清，唯独那双眼眸，冷静、睿智、如深海沉岳。</p>

他不是。”</p>

任直一长吸一口气，再不言语，只是深深拱手，转身离去。</p>

他来时如风，去时如山。</p>

风卷残云，一战之后，无数人都在沉思。</p>

而无人知晓，这场战斗之后，一场波及整个神川大陆的风暴，已然临近。</p>

——天机山，榜再起。</p>

——江湖之争，谁主沉浮？</p>

而那个站在硝烟余烬中的青年天子，是否能再次横剑苍穹？</p>

唯有风知。</p>

唯有剑答。</p>

火已熄，战已止。</p>

任直一一言未发，背剑而去。</p>

待他彻底消失在林雾之中，战场终于归于沉寂。</p>

“班师回朝。”</p>

沉声如令，传遍全军。</p>

萧宁立于战场焦土之上，右臂血痕未干，脸色苍白，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疲意，唯有坚毅。</p>

临州军、琼州卫、晋州军降卒合计十余万众，齐声应诺，山呼震天！</p>

在众人忙于整顿之际，卫清挽一袭素袍缓缓走来，目光望向远方中山方向，轻声叹道：</p>

“陛下，如今五王之乱，已灭四王，仅剩中山王。可这中山王……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p>

“明知他有狼子野心，却偏偏不动声色。”</p>

“明知他藏锋蓄锐，却从不越雷池一步。”</p>

“我们……连借口都找不到。”</p>

冰蝶也在一旁微微点头：</p>

“那人表面游戏人间，实际上城府极深。若非他始终没有动作，外界都快忘了他也是五王之一了。”</p>

“只怕这次平乱之后，他就是最大的得利者。”</p>

萧宁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p>

他缓缓转头，望向那远方高山叠嶂的北天线，语气从容道：</p>

“他若能一世沉默，我便一世不动。”</p>

“我不想对同族之人动手……尤其是，最后一个。”</p>

“但若他不能沉住气——”</p>

萧宁眼神一冷，仿佛风雪将至：“那便别怪我不念骨血。”</p>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微震，不敢多言。</p>

天色已晚。</p>

当夜，大军休整片刻，清点物资，随后正式启程。</p>

翌日破晓时分，十余万兵马浩浩荡荡，班师回朝！</p>

……</p>

深夜，官道之上。</p>

远处的城门高悬，天光朦胧。</p>

宵禁已至，唯有守城军士在城头来回巡逻，夜风呼啸，旌旗猎猎。</p>

可就在此刻，远处官道上，一骑快马破风而来！</p>

马蹄如雷，扬尘滚滚。</p>

“报！！！”</p>

“有急报——北境告急！！！”</p>

城头守军大惊，急忙放行。</p>

只见那骑探马浑身尘土，战袍染血，披风破损，额头一缕鲜血尚未干涸，却拼死驱马直奔城中。</p>

他翻身下马，跪地高呼：</p>

“北疆告急！大疆国趁乱南侵，已破潞河城！”</p>

“北境总兵崔嶷殿后不及，全军溃败！”</p>

“敌军铁骑已破三道防线，直逼云川！望朝廷速援——！”</p>

风雪扑面，夜色沉沉。</p>

城门大开，急报直入府衙。</p>

府衙闻讯，再续急报直奔下一州府……</p>

距离洛陵，依旧有些许距离。</p>

与此同时，班师大军已抵达洛陵城郊。</p>

——刚刚归来，战鼓未息。</p>

——新的危局，已至！</p>

……</p>

夜幕如墨，山林沉寂。</p>

中山王府，灯火通明，长明殿内灯光跳跃，烛影摇曳，如鬼火缠绕，衬得殿内气氛格外阴冷。</p>

萧业倚坐在雕龙檀木太师椅中，手中端着一盏温酒，轻轻晃着，酒香氤氲，眸中却不见一丝醉意，只有平静，甚至称得上寡淡的冷漠。</p>

他面前，一位身穿青衣的老者正在躬身而立，正是他身边最为信任之人、老管家冯忠。</p>

“王爷，刚刚传来的消息……确切了。”冯忠压低声音，道：</p>

“晋王，已在上南村兵败被俘，今晨便被萧宁在洛陵斩首示众。”</p>

“康王那边……被逼自刎。连战等三大军镇，已向朝廷投降。”</p>

“加上前几月的淮北王，汝南王……二人也是被逼自尽，尸骨未寒。”</p>

“如今，五王之乱，只余您这一位王爷还……未动。”</p>

萧业闻言，只是端起酒盏轻轻一啜，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盘血淋淋的大棋。</p>

冯忠看着自家主子这等淡定，心头不由一震。</p>

他记得很清楚，三月前，康王、晋王风风火火地召集兵马，甚至私下里还试图与他中山王勾连。</p>

可主子一直在静观其变。</p>

哪怕晋王出手时，主子依旧平静如故。</p>

那时候，自己还曾劝过自家主子，晋王都动了，自己也应该提前动手，提早准备了。</p>

可中山王却只一句话：“继续等。”</p>

如今看来，这些人一个个要么亡国，要么丧命，竟无一人生还。</p>

他忍不住感慨：“王爷当初不动如山，如今方显英明。”</p>

“那几个……终究还是太心急了。”</p>

萧业语气淡淡，随手放下酒盏，目光投向窗外无边夜色。</p>

冯忠低声道：“属下这才知道，王爷心思之深远，竟是连萧宁诈死那一出戏，都早已看穿。”</p>

“他们皆以为，萧宁死了……只有王爷知道，那人怎会轻易死去？”</p>

中山王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手指轻轻敲击扶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回响在殿中，似战鼓鸣响。</p>

冯忠心头微震，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如今五王尽灭，陛下掌兵权、得民心，声望正盛。”</p>

“咱们接下来……是否也该做出打算？”</p>

“这些年，王爷闭门不出，不争不夺。可是，咱们已经开始准备了，一旦被发现，必然讨来征讨！”</p>

他话音刚落，空气中仿佛一瞬凝滞。</p>

沉默片刻，萧业轻轻抬手，制止了冯忠后续的话，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似能洞穿世事：</p>

“急什么？”</p>

“他们急，是因为他们不信‘时’。”</p>

“我不急，是因为我等‘势’。”</p>

冯忠怔住，有些摸不着头脑。</p>

中山王却只是轻笑一声，语气淡然，带着一丝讥讽的调子：</p>

“这乱世……才刚刚开始。”</p>

冯忠心中一凛，再次低声劝道：</p>

“可王爷，如今朝中势稳，天下诸侯只剩咱们一家。再不动手，只怕陛下腾出手来，便是咱们……”</p>

萧业忽而笑了，缓缓开口，语气悠然：</p>

“等。”</p>

“等下一个机会。”</p>

“王爷……”冯忠满脸不解，“机会岂是这么容易就能等到的？”</p>

“而且，大尧境内，已经没有王爷了，加上有了晋王、淮北王这些人的前车之鉴，谁还会造反？”</p>

萧业听后，唇角勾起一丝淡淡冷笑，轻哼一声，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殿中回荡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