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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声开道，几个身穿大红公服的衙役神情肃穆，手捧卷轴，从县衙大门鱼贯而出。</p>
“放榜了！武科放榜了！”</p>
一声高呼，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衙前街瞬间炸开了锅。</p>
“快看！放榜了！”</p>
“让让！让我看看！”</p>
“别挤！都别挤！踩着我脚了！”</p>
......</p>
混乱的人群中，柴渔坊卖柴为生的小海，正挑着空担子准备回家，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不由自主地被推搡到了榜文前。</p>
他爹是位落魄的教书先生，中风后家道中落，小海性子憨实，常受人欺负，脑子也不太灵光，但好歹认得几百个字，偶尔能替人写写书信糊口。</p>
他踮着脚，眯着眼，费力地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搜寻着熟悉的面孔。</p>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死死盯着榜单上一个名字，又使劲眨了眨眼，确认了那名字下的籍贯——哑子湾！</p>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猛地冲上他的天灵盖！</p>
“中......中了！陈老爷子的孙子......高中了！！”</p>
小海猛地一声嘶吼，也顾不上自己的柴担了，随手往地上一撂，像一头发了疯的小牛犊，拨开人群，使出吃奶的力气向着柴渔坊的方向狂奔而去。</p>
他要把这天大的喜讯，第一个告诉陈老爷子。</p>
不知跑了多久，双腿如同灌了铅，肺里火烧火燎，他终于一头冲进了柴渔坊的街口。</p>
成衣铺门口纳鞋底的林嫂被他这副狼狈狂奔的模样吓了一跳，扬声问道：“小海！火烧屁股啦？跑这么快作甚？”</p>
小海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两个字：“中......中了！”</p>
林嫂心头一紧，连忙站起身：“什么？你爹又中风了？”</p>
“不......不是！”</p>
小海连连摆手，终于顺过一口气，脸上爆发出激动到扭曲的笑容，声音嘶哑却异常响亮：“是陈老爷子的孙子！放榜了！他......他中了武秀才！高中了！”</p>
“什么？！”</p>
林嫂手中的鞋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失声尖叫起来，“真......真的？！陈老爷子家出武秀才了？！”</p>
她下意识地就认定了是陈恒，那个陈老爷子口中练武刻苦、最有希望光宗耀祖的小孙子。</p>
棺材铺的老何反应最快，他一步跨出铺子，声音洪亮地盖过了街面的嘈杂：“快！都别愣着了！赶紧去老陈家报喜啊！陈老爷子，赶紧收拾准备接喜报！喜钱！还有厨子，赶紧请厨子！这流水席万万耽误不得，这可是咱们柴渔坊天大的脸面！”</p>
“轰！”</p>
老何的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整个柴渔坊瞬间沸腾了！</p>
“快走！去老陈家！”</p>
“不得了了！老陈家出秀才公了！”</p>
“老天爷开眼！咱们柴渔坊多少年没出过武秀才了！”</p>
“陈恒有出息！给咱们街坊长脸了！”</p>
“陈恒高中了！”</p>
......</p>
喜讯如同燎原的野火，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席卷了整个柴渔坊。</p>
对于这个贫民聚居、常年受帮派盘剥的街区来说，出了一个武秀才，无异于天降祥瑞。</p>
这意味着街坊们日后腰杆子都能挺直几分，长盛街的武秀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连收香火钱的帮派都得客客气气。</p>
激动的人群汇成一股洪流，浩浩荡荡，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盼，向着老陈家涌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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