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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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劲

当陈庆来到周院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弟子正在练拳。</p>

陈庆默默地来到了角落，他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活动起筋骨来。</p>

手臂、肩膀、背脊、腰胯，每一处关节都伸展到位，肌肉在松弛与紧绷间转换。</p>

数息后，陈庆开始修炼通臂桩功。</p>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身法和手上的功夫配合得十分精妙。</p>

通臂拳桩功入门（709/1000）：天道酬勤，必有所成，一日十练，三月小成，一年大成</p>

“按照目前进展，或许不用一个月，我就能将通臂桩功修炼至小成，到达明劲了。”</p>

一遍桩功结束，陈庆坐下喘息，心头盘算。</p>

这段时日，院内人来人往，熟悉的面孔渐稀，新面孔不断涌入。</p>

他已是周院的‘老人’。</p>

还有一个月，就要缴纳束脩了。</p>

陈庆沉得住气，但是同期的几个师兄弟却是阴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p>

“郭师兄今日怎没来”</p>

这时，有个弟子小声问道。</p>

陈庆闻言抬头，目光扫过院子。</p>

贫农出身的郭大锤平日练武十分勤奋，从来不会迟到的。</p>

“他......”</p>

旁边的师兄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昨晚叩关失败，连夜收拾行李回乡下去了。”</p>

空气突然凝固，几个同期弟子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有人无意识地搓着掌心的老茧，有人盯着自己磨破的布鞋发呆。</p>

陈庆眉头暗皱，周良曾说过第一次叩关失败的，这辈子基本就与武道无缘了。</p>

而且时间越久，叩关的可能性就越小。</p>

如果不能叩关到达明劲，不能挂职，哪里支撑得起这习武之路。</p>

有弟子叹道：“郭师兄和秦师弟关系向来不错。昨夜他走前向秦师弟招呼，秦师弟竟也...没理睬他。”</p>

气氛变得压抑起来。</p>

突破明劲与尚未突破的弟子之间，泾渭分明，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p>

陈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秦烈的方向。</p>

那位草根出身的天才，变化...真的很大。</p>

周围弟子都是心思各异起来，稍有家资之人在思考以后的退路。</p>

如果练武失败了，自己该何去何从。</p>

而家徒四壁的弟子则暗自握拳，将这视为孤注一掷的翻身机会。</p>

陈庆稍作歇息，又投入练功。</p>

从这天后，郭大锤再也没有出现过周院了。</p>

周院还是那个周院，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而改变。</p>

期间来了几个新弟子，有个资质不错的得到了周良重点关照。</p>

有人来，自然也有人离去。</p>

随着时间推移，一些人对陈庆的态度也是发生了微妙变化。</p>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p>

.......</p>

这天下午，陈庆来到了四方街的汪记布庄。</p>

韩氏告诉他，杨惠娘昨天来找过他，似乎有什么事。</p>

锦绣布庄的门脸不大，临街的铺面挂满了各色布匹，空气里弥漫着浆洗布料特有的气味。</p>

陈庆站在门口张望，里面人影忙碌，织机声、裁剪声、捶打浆洗声混杂一片。</p>

角落里，杨惠娘正站在一个大木盆旁，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冻得通红、布满裂口的小臂，费力地捶打着厚重的粗布。</p>

水花溅湿了她的襦裙下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p>

“表姐。”陈庆轻声唤道。</p>

杨惠娘闻声抬头，脸上瞬间掠过惊喜：“阿庆！你来了？”</p>

她匆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快步迎到门口。</p>

“差点忘了！”杨惠娘像是猛然记起什么，飞快地转身跑到角落一个放杂物的小板凳旁，从底下摸出一个洗得发白的小布包。</p>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两个还带着余温的煮鸡蛋，底下垫着二十几枚铜钱。</p>

“给，拿着。”</p>

杨蕙娘不由分说地将鸡蛋和铜钱塞进陈庆手里，压低了声音，“昨天少东家赏的，早上刚热过。”</p>

陈庆连忙推拒：“这怎么行？”</p>

“跟我还客气什么？”</p>

杨惠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露出温暖的笑意，“铜钱你留着傍身，习武的地方总有用得着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嘛，以后还我，可要算利息的。”</p>

陈庆握着微温的鸡蛋和沉甸甸的铜钱，心头一暖：“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p>

“放心吧，我这儿基本用不上。”杨蕙娘语气轻松。</p>

陈庆深吸一口气，满脸认真的道：“表姐，大恩不言谢。”</p>

除了韩氏之外，杨蕙娘无疑是对他帮助最大、恩情最重的人。</p>

杨蕙娘柳眉微蹙，佯怒道：“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p>

“知道了。”</p>

陈庆笑了笑，“先记载账簿上，到时候连本带利还。”</p>

杨蕙娘也展颜一笑。</p>

“我说人跑哪去了呢！”突然，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从布庄里间传来。</p>

只见一个穿着绸布褂子、颧骨高耸的管事婆子叉腰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这边，“后头还堆着三匹布等着浆洗捶打！磨蹭到天黑吗？工钱不想要了？！”</p>

杨惠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无奈地对着陈庆道：“阿庆，我得去干活了，你快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