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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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惹事，不怕事，遇到事就跑。</p>

直到那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彻底消失在巷子深处，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随即拔腿狂奔，朝着连船的方向冲去。</p>

“呼……呼……”</p>

冲进船舱，陈庆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心有余悸。</p>

这世道太混乱了。</p>

尤其是天黑，更是十分可怕。</p>

陈庆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p>

“怎么了？”</p>

韩氏见他这副模样，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扑上来上下摸索，“是劫道的还是帮派砍杀？伤着哪儿没有？快让娘看看！”</p>

陈庆摆摆手，平复着呼吸：“娘，我没事，就是……走得急了点。”</p>

“那就好。”</p>

韩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转身向着里舱走去。</p>

走到一半，她忽的挺住脚步，神情异常认真的道：“阿庆，如今你也长大了。不论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p>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股韧劲儿：“娘明日开始多织些网，总归……会有法子的。”</p>

说完，她低头钻进了里舱。</p>

陈庆心中一暖，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才慢慢坐了下来。</p>

夜色渐深，屋外寒风凛冽，发出阵阵呼啸。</p>

清冷的月光透过船板的缝隙，斜斜地照进船舱里。</p>

陈庆拿出杨蕙娘给的荷包，五两碎银和几十枚铜钱滚了出来。</p>

想要学武，除了家传，便只能是拜师。</p>

拜师自然是需要拜师费的。</p>

陈庆低声自语，“有了这些银钱，我就有学武的机会。”</p>

这些都是杨蕙娘辛辛苦苦积攒而来的。</p>

荷包里的碎银，比他见过的任何月光都要皎洁。</p>

翌日清晨，霜重风冷。</p>

陈庆蹲在炉边，看着陶罐里翻滚的米糠糊糊。</p>

角落里，韩氏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指在渔网间穿梭。</p>

“娘，我出门了。”</p>

陈庆囫囵吞下碗里稀薄的糊糊，裹紧补丁摞补丁的破袄。</p>

韩氏头也没抬的道：“早些回来，锅里杂粮豆子给你留着。”</p>

“知道了。”</p>

陈庆跳下自家船板，寒风立刻像刀子般灌进领口。</p>

石板路凹凸不平，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洼。</p>

垃圾随处可见，堆积如山的废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p>

污水在街道中央流淌，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小溪，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苍蝇和蚊子在垃圾堆上嗡嗡乱飞。</p>

街上的人匆匆而过，有些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补丁随处可见；有些人则光着脚，脚底沾满了泥土。</p>

这些岸上窝棚里的贫民，一样要缴纳“檐水钱”，日子比起水上讨生活的渔民，也好不到哪里去。</p>

陈庆低着头，加快脚步。</p>

不多时，他在两间低矮的平房前停下。</p>

大门敞开，屋内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个大烟杆，只见猛地嘬了一口，神情露出一丝享受。</p>

陈庆敲了敲门框，道：“三爷，托您办个事。”</p>

这人正是牙人张三，因为诚实守信，办事利落，在附近几个街巷小有名气，找他的人很多。</p>

想要找人学武，那也要看家世背景，来历是否清白，所以需要牙人推荐。</p>

张三放下烟杆，起身笑道：“客气了，有事尽管说，我张三能办到的绝不含糊。”</p>

陈庆拿出一串铜板，沉声道：“我想学武，只是武馆学费实在高昂，不知三爷能否替我寻摸个......别的路子？”</p>

“学武？”</p>

张三上下打量陈庆一番，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衣襟上顿了顿，“小子，学武可跟学手艺不一样。学不成，那钱也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p>

他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日后纠缠不清。</p>

陈庆点头道：“想好了。”</p>

“成，我想想......”</p>

张三眯着眼思忖片刻，“长平街有个老镖师，曾经在镖局跑镖，后来因为年纪大了，受了暗伤，所以从镖局退了下来，如今在家收一些弟子调教，你要是有意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走一趟。”</p>

陈庆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p>

“这位老镖师名叫周良，年轻的时候可是镖局一个好手，如今在长平街也是颇有名望，近几年招收了不少学徒。”</p>

路上，张三絮絮叨叨地介绍着老镖师的脾性规矩，“你年岁不大，只要出得起学费，十有八九能成。”</p>

陈庆默默听着，将张三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p>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长平街的周家院门前。</p>